而其實隻論這剩下的三派、二家,這武林大會便已經大有看頭。這夜溫有道坐於宴席之內,不得不說,可真謂大開眼界。
沈家二公子沈慶春是溫有道一早見過的,今日他見到沈家家主——沈稻,卻發現此父子二人實在不太相像。沈稻是個年約五十、紫紅麵皮、五縷烏須的壯碩男子。沈大公子——沈德潛呢,則更肖似其父,同樣有一副寬厚挺直的身板。隻不過沈公子年約三十、膚色黧黑、周身洋溢著一種剛陽雄健之美、態度較為恭讓。沈家一門,皆是使劍。
此外正道中大小門派,大概都派出了至少一二個年輕子弟前來參與。溫有道往日最喜聽江湖傳聞,因此他便坐於桌前、無視眼前美食,隻顧將傳聞中之人與其本人一一互相印證。
正當他沉醉其中時,有人便推了推他的後背,問,“小公子,從前未曾見過你,不知你是否薛盟主新收的徒弟?”
原來此人正是錢家公子錢韋遠,他生就一雙利眼、一個鷹鉤鼻子。他錢氏一家,雖也是四大世家之一,但錢氏一門已有三代未出過頂尖高手、全靠手下一班老臣子支撐。錢家家主,甚至因病不得離家半步,錢家長此下去離覆滅不遠了,因此錢韋一直務求得薛川山傳授武功。然而薛川山又豈會輕易將武功外傳?
坐於溫有道身旁的薛傲兒馬上便岔開道,“錢公子,別來無恙?”
錢韋遠轉身直視薛傲兒,“薛小姐,錢某所求總也不得實現,數年來雖然苦苦掙紮,然而又會有何變化呢?在下聽聞小姐要往南方去,為何今日小姐又會在此出現呢?”
“我來與不來,又有何分別?”薛傲兒道,“武林盛會、難得一見,我不過就想來看看熱鬧吧!”
錢韋遠搖頭,“想必薛小姐對沈德潛甚有信心吧?聽聞他出席,則不惜改變計劃、特意前來。隻不過,到底誰是武林之中最頂尖高手,尚且是無知之數!”
“錢公子可要努力比武,我且等你的好消息。”薛傲兒道。
錢韋遠見此又抱抱拳道,“小公子,在下錢韋遠,未請教?”
溫有道歎了口氣,“在下姓溫,名有道。”
“哦,莫非就是那……”
在此暫且不提眾人得知溫有道身份後,對他投射而來的戒備、探究、憐憫等等的目光了。這一夜一心堂內觥籌交錯,而武林年輕一輩卻都在暗自估算對方實力。溫有道食不甘味,因此便早早退場,在房中輾轉反側了一夜。
“各位武林同道!你們賞麵光臨,參加今日之武林大會!在下不勝感激!”薛川山岸然道,“在下先代此間主人郭莊主道聲抱歉,他非怠慢各位,隻是突發急事,不得抽身。”
第二日,正是武林大會舉辦之日。隻見一心堂內擺放著個高高的擂台,數百個武林正道人士,將其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那些聲名極盛的門派,則已經劃定區域,有位置可坐。而那些小門小派的來客,則隻能夠站著。
溫有道多虧了劍門,便占得了個好位置,正正坐在擂台之下。
身形細長、麵皮赤黑的嘯雲觀主持淩元道長抱拳道,“郭莊主並無一般朝廷中人的庸俗之見,他借別莊與我等使用,實在係善舉!貧道在此先謝過郭莊主。”
“各位,在比武開始之前,本盟主不得不先講幾句,”薛川山又道,“大家可知‘一心堂’得名的由來?”
身穿僧袍、身形肥胖、白胡子足有丈長的少林長老玄化大師點點頭,道,“薛盟主請講。”
薛川山指了指頭上的牌匾,隻見上書四個大字“存乎一心”。
環視眾人,他說,“‘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在座各位都是功力非凡的武林同道,在江湖之中行俠多年。自然知道,武功之高低其實並非最重要。就算武功再高,信念不穩,一時不慎即會陷入邪道!我等雖在江湖,但江湖與天下其實同一。我等實身負天下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