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沈德潛勸止道,“你若教訓得他來,大路便越堵塞,我們到底也走不得。又何必多生事端呢?”
“此地乃是交通要衝,直直通往廣漳北門,行人、車馬又如何能不多呢?”溫有道翻個白眼、笑笑說,“沈二哥,先前可是由你選的路啊!”
“給我滾吧!”沈慶春鬆開了那商販的衣襟,此人既得脫、當下便挑起扁擔,鑽入人群中、奔跑逃去。
四周路人因怕被扁擔打中,便隻得馬上閃避、移向兩旁。沈慶春見得此機會,即亦拉起韁繩、驅車離開。
在此之後,三人因怕再遇到道路阻塞之事、也隻好擇了荒路、繞道前往廣漳城。
馬車又行了半日,於是便到了日中時分。清明、端午已過,時近初夏,天氣漸熱。因此,此時驕陽高掛、熱氣熏蒸,負責趕車的沈慶春便漸漸地有些抵受不住。
“不成了!這天氣實在是熱,”他停了馬車、喊道,“也到了午時,不如先吃了午飯,待天氣稍涼、再行上路!”
“怎能如此呢,”沈德潛指向車外,道,“二弟你看,此處左旁為一小樹林、右旁為一黃土坡!若有心懷不軌之徒從左攻來、我等恐怕招架不住!不若尋了開闊地方、再行歇息吧!”
“反正我就是不動了!”沈慶春道,“我武功低微,當然及不上哥哥能忍受熱氣!多年來也是如此,哥哥從未有一次是替我著想的!”
“沈大哥!”數日來、以溫有道所見,眼前此對兄弟實在未有一日不曾爭吵,因此他見得多了、也就見得慣了,對此也隻好苦笑一聲。他道,“其實於此地能遇見的,又會有何種敵手呢?若真有來者,恐怕也隻是些蝦蟆雜魚、山賊小偷一類的貨色,又有何足懼呢?”
沈德潛沉吟片刻,便點頭道,“也是……既然小道兒也是如此認為,我們便先行歇息吧!”他從行李中取過羊皮水囊後,便暫別了二人、走往溪邊取水。
沈德潛走後,沈慶春便搖著頭、一邊哼哼唧唧個不停,伸手取出一個黃紙包來。“大哥可實在迂腐不堪!”他道,“不算我,以你及他二人之力,難道還防不住一般小毛賊麼?”
“沈大哥到底也是謹慎了些許而已,”溫有道搖頭道,“其實我認為……他所擔憂的,實在也有道理……隻是你想要歇息……我也就願意遷就你而已……”
沈慶春心中一暖,便道,“我以前隻當你仍舊是個小孩童,言談上一時也曾有些輕慢你。但你現今依舊不計前嫌,信任於我。其實尋寶一事,你本可拋卻了我,隻與大哥同往。你們就是平分寶藏,那也是有理可據。”
“若非是你,”溫有道凝望對方、皺眉回道,“我又豈可能得知寶藏的消息?恐怕薛盟主就是把寶藏花光了,也未必會告知於我哩!”
沈慶春打開紙包,將內中食物遞到對方手中道,“二十餘年來,父親與大哥,根本就不甚重視於我。我並無親生弟弟……若是與我結拜,燒黃紙、斬雞頭,互約生死,你可願意麼!”
“此事……卻實在非我心中所想!”念及對方深好女色的稟性,溫有道忍痛回道,“我……唉!”
“哈……那你想如何呢?”沈慶春搔了搔胸口,疑惑問道,“莫非你還是……怕大哥不滿?”
“絕非如此!我其實……非常……”溫有道雖多次嚐過男色,但提到情之一字,他到底還是經驗不足。因此他便半天支吾不出個所以然來。
“溫公子、沈二公子,”此時,有一女子於車外朗聲道,“午安。”
溫有道聽得此聲、心下一震,旖旎情絲當下便掃蕩盡淨。待他與沈慶春各自提了武器、飛身出了車外時,他抬頭一看,便見數日前那一位徐小姐身穿了淡藍衣衫、依舊遮了半邊美麵,正好站在馬車左側、樹林頂上,俯視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