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兒!”沈慶春疾跑了一陣、聽得林間盡是一片寂靜,便止步搖頭道,“大哥此刻卻也不再叫喊了!我雖不怕那餘政,但恐怕現在……”
“餘政乃是殺我全家的大惡人!”溫有道圓瞪雙目、望向遠方,“我此生中、若報仇不成,那亦百死不足惜!沈大哥乃是無辜之人,絕不能令餘政手上再添冤魂了!”
“父親素來笑我軟弱、恨我武功低微不及大哥長進!”沈慶春手撫長劍、卻是一笑,“但我素來不長進,賤命一條、死亦何足惜!那我又何必怕死?”
溫有道見此便點頭道,“我看沈大哥應該還在溪邊!我們便走吧!”
溫、沈二人又行了數十步,便穿過樹林、來至一蘆葦灘頭旁。溫有道抬眼便見,沈德潛正癱倒於灘邊、半邊身子泡在水中。
“餘政此惡賊!可恨!”他暗罵一聲,便飛奔往前。
沈慶春見此,卻是不由疑惑自語道,“現下隻有大哥在此,那餘政呢?!”話音剛落,他卻頓覺自己身軀正飛騰而起、瞬息間便被不知何物拋到了樹頂之上。
“哎呀!”沈慶春呻口吟一聲,手腳齊動、方堪堪穩住身形。然後他望向樹下,便見其方才位置、已被一身量極高須發蓬亂的老人所占!
“此人便是餘政,”徐凝秀於其身後淡淡道,“沈公子方才,幾為此人所殺。”
“幸得姑娘出手相救!”沈慶春此時方知,方才將他卷至半空之物、便是徐凝秀的白練!
沈慶春先前說得雄壯,但其實他與餘政、又豈有一拚之力呢?現下、卻又是其兄沈德潛命懸一線、情勢極度凶險之際……他明白此點,便隻好斂眉歎息道,“姑娘不但貌美、而你的內心也是極其良善!在下無能……懇請姑娘出手、救小道兒與大哥一命!我再上前拖大家後腿、也是無益……”
徐凝秀對此隻是微微頜首、不言不動。而在此一時刻,灘頭近處,溫有道、沈德潛二人的境況,卻是萬分危急。
溫有道方才奔至灘邊,驟眼便見沈德潛已無知無覺地癱倒地上。因此他不容多想,當即便彎下腰、翻過沈德潛的身軀來。
他見得沈德潛灰白似鐵的麵色以及其胸前斑斑點點的血跡,心中痛極,便不由立即伸出手掌、凝起內氣,欲為對方療傷。
正於此時,餘政正好攻擊站於樹下的沈慶春不成,因此便回過頭來望向灘邊。見得灘邊二人,餘政哈哈一笑,便大吼道,“本盟主、所料不差!這麼一個小子,想來個聲東擊西、引開本盟主?我就知此小子必有同伴!現下可好,妙哉妙哉,統統都來受死吧!”
溫有道回頭一看,正見餘政提了碗口粗細的一株樹幹、直直往自己身前衝來。他方升起閃避的念頭、但轉念一想便知,若他避走、那碗口粗細的樹幹不就會正好打在沈德潛身上!若是如此,沈德潛就是半分生機也不會再有了!
“餘政,你這惡賊!萬死不足惜!”方才凝起的內氣遊尤未撤去,危急之間、溫有道便隻好翻起雙掌,直直迎擊仇敵!
隻聽轟的一下巨響,溫有道便是以肉掌硬接了餘政迎麵而來的一下重擊。他隻覺雙臂有如瞬間為雷電所中、又酥又麻,隨即便口鼻出血、痛至極點!
餘政拋下已然斷裂的樹幹、卻是仰天狂笑了一陣,方才歎道,“方才一擊、本盟主乃是用了五成的功力!竟讓你這小子堪堪逃過,看來……你卻是有幾分走運!但可惜,本盟主打定主意,今日卻是無人能夠安然離去!”他手指上天,又道,“就連樹上一男一女,東北方的一個小子!必定都逃不過本盟主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