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情根初種(1 / 3)

日升月落,時輪運轉。驟眼間便是二日時間逝去。話說數日以前溫有道、沈慶春、沈德潛三人,雖則是各有心思、意見難以合一。但經幾番相商,到底也達成了一致共識,同往大越國境之南、茫茫大海前端,攜手並肩探尋那前朝皇帝所遺之絕世秘寶。

然而大不湊巧,目的之地尚未到達,溫沈三人便接連遇見徐凝秀、烏二先生、餘政三位當世高手,橫遭禍劫。致使沈德潛身受重傷生死莫測,而溫有道亦經脈受創、不能運功。橫亙於三人眼前者、正是一絕難困局。

尚存神智之二人中,自是以精通醫術的溫有道為首。然而溫有道對麵前困境、實在也是一籌莫展。但下一步棋如何行走、到底也必須有個決斷。茫然無措之間,溫有道隻得憑了內心中那縹緲迷蒙的一絲感應、作了繼續南下之決定。

而沈慶春對其兄情況、實際上並非全然了解。出於溫有道之全心隱瞞,其全然不知溫有道所受內傷亦是相當之重,隻以為對方成竹在胸。沈德潛傷勢雖重、但希望也不是全然未有,總也會有幾分活命之機。再者他料算廣漳之大,或有仁人誌士、絕頂高手恰恰居於其間,能動了惻隱之心、伸手施援三人也未定。因此他便樂於從命、緊隨溫有道主意,負責揚鞭駕了馬車、全速直往南行。

因此二日後之近晚時分,三人終於進了廣漳城地界,覓了城北邊上一間小客棧落腳。

其時明月當空,正是人定時分。若是往日、在他處,此時必定已是人人高枕安睡、萬籟俱靜之極。然則溫有道、沈慶春、沈德潛三人正好是身處廣漳城內。因此情況自然就大不相同。

廣漳城,上文曾道,乃是那工商繁盛百業興旺、威名遠播寰宇、南北貨物轉運、與海外四夷交通之要地。此城由南至北、由東往西皆有數十裏之距,規模之大實屬罕見。城內人口之眾,亦為大越少有。怕環視全國,其所居地位、也隻有大越京城能與之匹敵。

而今日卻正正是一月過半的日子。廣漳有俗,每月初一十五祭祀佑海娘娘,也就是家家戶戶點起孔明燈、放於長空之上。望見燈光飄去,則人人互相祝願、共飲醇酒一杯,笑語歡聲洋溢直至夜深方睡。其俗不論男女老少,皆虔心行之。因此現下雖是夜色漸深之際,而窗外人聲隱約、卻是依舊未曾完全消失。

溫有道抬眼望見遠處明月與點點燈火相互輝映,心中竟卻是不由得一酸。他搖了搖頭,暗想道,“此地人人歡喜,我卻是愁懷難抒啊!我全家橫遭劫難不提,而我又竟三番五次、平白無故連累了沈大哥,莫非我真是個災星不成?!苦也!苦也!”他長歎一聲,又想,“如今我經脈混亂、等於是功力盡失,並且又受了內傷,此兩日來行程匆匆、慶幸趕著入了廣漳城裏有瓦遮身,不必露宿荒野。但也未能有時間調息休養。這也就……暫且不提!而沈大哥的傷勢,方是大難題,他若再不得救治,不過三五日、就得一命嗚呼了!我究竟怎樣,才能救得他……苦也!苦也!”

沈慶春見得溫有道惆悵背影,知其是為大哥傷勢憂傷,又想到數日來所得知、其坎坷身世,心底便不由得泛起酸苦滋味。

而溫有道今日正好身穿淡綠衣衫,沈慶春越望便越覺,此人真似一顆幼弱竹樹、將要為北風刮倒了!於是他便忍耐不住,快步走到窗前,扶住對方肩膀,柔聲勸道,“方才我忍不住與大哥談了話……真好笑,我實在是傻得不得了!你曾與我說過,大哥現下入了龜息、與玉石無異,他又怎生聽得見我說話呢!”他又自我解嘲道,“不過我此番舉動,也實是人之常情!我隻此一個骨血兄弟,隻盼他能安然無事!至於你和大哥,二人情真意切,實在是與旁的人不同。此番感情,比之我的……還要寶貴。隻不過,說來也是,小道兒你溫家濟源堂傳下的法子、確實是樣樣精妙不同凡響!大哥入了龜息、延緩傷勢,將來肯定會大好。既然夜深、便早歇息吧,你也不需要擔心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