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涵回身一看,心裏著實吃了大大一驚,“眼前這個女孩子,上身穿著月白小襖,下麵一條墨綠裙子,麵容清爽和善,怎麼看起來和終日書中所描述的那些裙釵玲瓏、玉麵桃花一般的紅樓女兒這般相似呢?”心裏還在犯嘀咕,又聽見眼前這個女孩子的身後又傳來了人聲。
“襲人姐姐,你可找著寶玉了麼?夫人又派了玉釧兒來催了好幾回了呢!”又一個差不多裝扮的古裝女子從假山後麵閃出身形來,隻是這位看起來年紀小一些,身量未足,麵相較之前者略有敦厚之色,細看之下也覺得嬌憨可人。
“這不是躲在假山後邊把玩海棠呢!“被叫做襲人姐姐的綠裙女子回頭對來人笑著答道,”麝月,那玉釧兒來時說沒說這回老爺前麵來了幾位客啊?“
“說是就隻有那位賈雨村賈老爺一位,“麝月快步走到襲人跟前,規規矩矩的回道,”你說他和金陵賈府借著姓氏相同,連了宗認了親,也就罷了,他和咱們可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呢,就隻是和咱們老爺在賈府老太太的壽宴上見了一麵,這就攀上了,臉皮也真是夠厚的“麝月邊說,邊向旁邊啐了一口。
“可不是,有事無事的老是來拜訪老爺還不算,就他事多,一來就要見寶玉,回兒回兒他一來,都得把寶玉折騰一趟,也是夠煩人的!“襲人點頭應道。
襲人擦了擦頭上的香汗,轉過身對趙子涵說道:“行了,寶玉,樂不樂意也就是那一會兒的工夫,應付過了老爺,我們也好向老太太、太太回話,你這就趕緊的隨了咱們姐們兒回到房裏,把見客衣裳給換上吧,啊!“
趙子涵愣了這麼半天,聽這兩位麗人一來一往的對話已經明白了幾分,他表麵強裝鎮定保持著麵色不亂,心裏邊早就如同錢塘大潮一樣翻騰上了天!
“我的天呐,我這是穿越到了《紅樓夢》裏麵的世界了啊,襲人、麝月、玉釧兒,賈雨村、老爺、太太、老太太,可不都是書中的人物嘛,難道說姥爺床頭放的那本古本《脂硯齋評石頭記》不是一般物件,是一本神書!直接將他帶到了真正的紅樓世界中來!我的老天爺啊,這也太刺激了!簡直比美夢成真還美啊!”
趙子涵極力壓製著心裏翻江倒海的狂喜心情,盡量做到頭腦冷靜,試著對眼前的狀況做些一些清楚的分析。他先抬腳跟著兩個女孩子在假山曲曲折折的小路上向前走,心裏接著分析。
“可是有一點不太對啊,如果我是穿越到了榮國府,那麼剛剛麝月為什麼說那個賈雨村是在賈府老太太的壽宴上結識的這家老爺的呢?如果這裏是賈府,那麼她直接說在咱們老太太的壽宴上認識的就可以了啊,而且還說道和賈府連宗兒是因為姓氏相同,那麼可見我現在所在的這個富貴府邸,肯定不是榮國府賈家的府邸,那麼又會是是哪一家呢?”
趙子涵邊走邊抻著脖子左右眺望,希望從四周亭台樓閣的匾額題字上麵,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可惜這個園子實在是太大了,雕梁畫棟連綿不絕,好不容易走過了這些夾道和回廊,這些好幾進的院落又看起來極為相似,縱然有不少匾額題詞,對聯書畫,可都是泛泛之作,一眼望去全都是古代侯門大戶、鍾鳴鼎食之家的標配,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
“寶玉,你一大早晨的時候說要寫字,吩咐我和晴雯給你準備筆墨紙張,結果我們這邊都給你備好了,你倒是人影兒都不見,也沒說要寫呢還說不要寫了,整得晴雯在那邊收起來也不是,放著也不是,這會兒子應該還在書房守著你那堆紙墨寶貝呢,你仔細一回去了,晴雯那張利嘴可饒不了你!”襲人一邊快步走著,一邊轉頭笑看著寶玉說道,言語間不經意流露出的袒護關切,顯然要多過責怪。
“哎,知道了,反正怎麼都是我的不是,一回去了,我就給晴雯賠不是,你放心吧!”趙子涵嚐試著用書中賈寶玉的口氣,對襲人的話做出了回複,見襲人點點頭,轉過去接著和麝月閑話兒去了,他心裏一塊石頭才落了地,漸漸放心下來。
“看來隻要我精靈一些,腦子裏麵多過幾遍雪芹筆下的紅樓故事,簡單應對應該還是勉強應付得來的。”趙子涵暗暗籲出一口氣,覺得在搞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確定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之前,開口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是冒險,所以一定要盡快搞清楚眼前的狀況。
“書中賈寶玉的三個大丫鬟都出現了,我卻不在賈府,”趙子涵這時候穿過一個月門,隻見月門兩側的對聯正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一看之下,趙子涵心裏頓時豁然開朗,“《紅樓夢》裏麵除了賈寶玉,還有一個人和他一樣超凡脫俗,將女兒比作鍾靈毓秀的水,反而將男子視為汙濁泥土,這人也是終日脂粉堆裏麵玩耍,不學無術,”趙子涵暗自一拍腦門,“我現在的身份,不就是那個甄寶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