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雙手失去知覺的事情,大伯父沒太理會,權當我們活該。大伯父又說了一些廢話,無非都是關於風暴來了,別到處跑的內容。小堂妹老擔心房子不結實,想要回到城裏避難,但大伯父就是不允許。說到最後,大伯父不耐煩了,小堂妹才識趣地閉了嘴。
大家散去後,我和木清香慢慢走出大廳,然後看了看天空,現在已經雲朵跑得比飛機還快,相信風暴明天就會來了。當看到主廳沒人時,我和木清香就在主廳外的石地上尋找地下室。奇怪的是,無論我們怎麼找,藍圖上的地下室就是不存在。石磚地下全是實心的,敲打時聽不出空心的聲音,也找不到任何暗藏的機關。
我接連蹬了幾腳,猜測道:“會不會地下室在很深的地方,而入口並不在主廳之外,而是在別的地方?”
“也有這個可能。”木清香點頭道。
我看著木清香,想起她剛才對大伯父說的話,於是就問:“如果真有大風暴來了,你不走,難道不怕有危險?”
“人固有一死,有什麼好怕的。”木清香淡淡地說。
我怔怔地望著木清香,心裏亂亂的,不知道要說點兒什麼。這時,強勁的海風又掃過黃厝,整個人都好像要被吹到天上了。五通村離海邊遠一點,黃厝幾乎靠在海崖上,四周光禿禿的,根本沒有任何屏障能夠抵抗風浪。我不禁地擔心剛才是不是誤會了大伯父,很可能他真的擔心我的安全,所以才勸我離開。海風越來越大,瓦片都被刮得不停地顫抖,似乎隨時會砸下來。
我抬頭看著屋頂上的黑瓦,忽然覺得很奇怪,一瞬間就愣住了。屋簷最外麵的那排瓦片出現了缺口,我仔細一數,那裏竟然少了兩張瓦片。黃厝雖然古舊,但黃德軍一直打掃得很幹淨,哪怕牆上有個裂縫他都會補得完美無缺。如果瓦片少了幾張,黃德軍會放任不管嗎,還是另有隱情?
抬頭看了一會兒,我的脖子就酸得厲害,索性懶得再想,低下頭後就揉了揉脖子。就在低頭時,我看到了石磚地,腦海裏迅速地閃過了一個念頭。頓時,我有點激動,原來那隻死雞出現並不是簡單的惡作劇。不過,我還沒完全弄懂死雞事件的原委,所以還不能完全地肯定。
不知道想了多久,等我回過神來,木清香已經不見人影了。主廳外就隻剩我一個人站著,風呼啦呼啦地吹過,把掠過頭頂的白鷗叫聲都蓋住了。我已經習慣木清香的個性了,她就是那樣的人,等你不注意時就自己走掉,連個招呼都不打。
我活動了雙手,雖然還有點遲鈍,但總算能動了。我想走回去找木清香,誰知道黃德軍忽然從主廳後走出來,把我叫住了。我不耐煩地轉過身,心說有屁快放,大爺還等著去找木清香呢。可我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黃德軍不是一個啞巴吧,他什麼時候可以開口說人話了?
“你……你能說話?”我盯著黃德軍,十分吃驚。
就在黃德軍要從主廳走過來,想要繼續說話時,老嚴卻從主廳後麵追出來。黃德軍嚇了一跳,他剛張開的嘴巴又不情願地合上了。老嚴一把抓住黃德軍的肩膀,力道用得很大,疼得黃德軍本能地把肩膀往下移。笨蛋都看得出來,老嚴是來阻止黃德軍告密的,剛才要是再快一點,黃德軍很可能就要告訴我“壞人”是誰了。
老嚴極力掩飾,他站在主廳裏,對我大聲說:“你大伯父找黃德軍呢,我先帶他過去,你去忙吧。”
黃德軍一直緊緊地盯著我,一副許多話要說的樣子,憋都能憋死他了。盡管我肯定黃德軍不是啞巴,但他肯定有苦衷,所以才在人前家夥假裝不能說話。老嚴一來,黃德軍就被迫閉嘴,我隻好配合他裝傻,也假裝不知道黃德軍能說話。好不容易,黃德軍才瞅到機會,跑來跟我告密,不想卻被老嚴抓回去了。
看樣子,老嚴肯定也知道“壞人”是誰,他是大伯父的保鏢,大伯父肯定也知情。搞不好“壞人”指的就是大伯父,因此老嚴才如此緊張。黃德軍百感交集地回頭望了我一眼,然後他就和老嚴又走回後屋去了,但他卻背著老嚴向我打了一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