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原想問怎麼不點燈,但立刻意識到,這家破敗成這樣,怕也是舍不得點燈的,“大娘,不要緊的,不疼的,我有點累了,想歇一下。”她也怕自己會穿幫。
“哦,哦。”周氏也就沒再多問,隻道好。
蘇雅奇怪,自己想歇一下,他們幾個怎麼都不走,還在屋子裏,那自己怎麼睡的著?
可很快,她就懂了。
家裏的鍋壞了,也沒法做飯,也沒別的吃的,蘇雅剩的那倆窩頭,陸天禧陸天玉一人一個分了,陸家老兩口一口東西也沒吃,何況,出了這等事,怕也是吃不下,於是,見蘇雅要休息了,他們也就各自去院子裏打了冷水衝了下腳,去睡了。
陸天玉爬到了蘇雅的床上,乖乖的睡到了裏側,而陸大柱與周氏進了裏間,陸天禧就在堂屋中間將布簾子拉了起來,自己在簾子後麵的床上睡了。
蘇雅就不淡定了,一家子七口就這麼兩間房?而且,自己現在睡的貌似還是堂屋?這人要是進進出出的得多不方便。
對了,還有陸天佑陸天福兄弟倆沒回來呢,他們晚上要睡哪兒?
蘇雅並未在陸家兄弟倆要睡哪兒的問題上糾結太久,許是身體有傷的緣故,她疲倦的很,沒一會兒,倒真的睡著了。
一夜沉睡,到第二太陽曬屁股了才醒,一睜眼,屋內的簡陋與破敗讓她怔了一會,卻並沒有陌生的感覺。
她坐起身來,揉了揉太陽穴,她知道之所以對這屋子沒有陌生的感覺,是因為一夜之間,她腦海裏多了很多的記憶,確切的說是本尊小蘇雅的記憶。
原來,這小蘇雅與陸家也並非一開始就認識的,而她與陸天佑的婚事也並非如蘇雅想的那樣什麼指腹為婚或者兩家交好自小定下的姻緣,而是三年前鹽城縣一帶受災嚴重,全城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蘇陸兩家都在逃亡。
在這次逃難中,陸家兩個最小的孩子陸天禧與陸天玉兩個走散了,兩個小孩相依為命,因為一個饅頭引來一群餓紅了眼的惡狗,結果可想而知,就在兩個孩子差點被惡狗咬死的時候,蘇雅和她的爹出現了,蘇雅的爹從一群狗嘴裏將兩個孩子搶了出來,但自己卻受了嚴重的傷,等陸家回頭找來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彌留之際就將蘇雅托付給了陸家。
陸家知恩,在蘇老咽下最後一口氣前,鄭重承諾要好好對蘇雅,並且無論貧富,蘇雅都會作為陸家長媳,絕不會受到一點欺負。
蘇雅的爹終於欣慰的閉上了眼,以為蘇雅終身有靠,不是嗎?自己於陸家有恩,陸家自然不會虧待蘇雅,這個年代又講究個長幼嫡庶,蘇雅作為長媳,在陸家的地位自然也是不容動搖的,如此,他便安心了,不再擔心女兒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會孤苦無依。
沒錯,陸家的人是淳樸的,也是懂得感恩的,他們對蘇雅格外照顧,陸大柱夫妻倆更是待她比親生的閨女還要好,陸天禧陸天玉兄妹倆也都當她是親姐姐一樣的照顧敬重,對此,蘇雅心裏也是知足,隻是,唯一讓她難過的是,自從得知自己就是他未來的娘子時,陸天佑漸漸的對她疏離了,不再跟她說話,甚至常常的避開她的視線,不想與她有任何交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