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三,皇後的千秋節,可是個大日子,宮裏到處都喜氣洋洋。
慕容文嘉換了身略帶喜色的長袍,行至坤寧宮由內侍引入,見眾多嬪妃正起身告退。
皇後今日穿的甚是喜慶華貴,保養得宜的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十一郎來了,快坐下。”
“母親千秋,兒子前來慶賀呢,前幾日兒子在坊間淘得一柄紅木銀絲百壽紫玉如意,特來獻與母親。”
“十一郎真是有心了,送禮都是其次,母親就是操心你啊,你別的兄弟妻妾成群了,有的小子都會上樹了,你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皇後語重心長的叨叨著。
慕容文嘉不等皇後把話說完,搶著道:“母親莫要操心,侍扇伺候的很是得力,算是個知冷知熱的人,您隻管好好頤養著。”話間似不想再談及此事。
無奈,哪個母親不盼著兒女好,就是皇後也不例外,聽聽,侍扇算個知冷知熱的人,這話說的,又怕逼急了弄得不歡而散,便又東聊西聊的找著趣話說。
“啟稟皇後娘娘,恒親王妃到。”那宮女俯首通稟,皇後點頭示意宮女將人帶進來。
片刻江兒便由宮人引進,端莊的一跪道“臣妾給娘娘磕頭,恭賀娘娘千秋大喜。”遂敬獻了賀禮,又和慕容文嘉見了禮。
皇後讓賜坐,吩咐:“把膳房新做的菊花腦香菇蛋羹呈上來,吃個新鮮。”
江兒謝了恩:“多謝娘娘,大王信中亦提到娘娘千秋,不能在跟前盡孝,望娘娘恕罪。”
“男兒大丈夫,辦大事要緊,不拘這些個,讓他在外當心自己的身子啊。”皇後說完不動聲色的覷了覷眼前兩人,心中歎道:
一對鴛鴦被拆的兩下裏,兒子遲遲不娶也是因著這位,從前兩人好的一個人兒似的,現在恪守著叔嫂禮儀,並未有一點不妥,隻是心裏比那黃連還苦。
一郎強占了江兒,小兒子傷透了心,木已成舟,責怪一郎也不濟事,手心手背都是肉,傷著誰疼的都是娘。隻求快快出現個可人意兒的女子讓小兒子走出那段過往,好好過日子。
又擔心著大郎出征在外,怕他不愛惜身子。皇家也圖個天倫之樂,母慈子孝的玩樂一陣,便也告退了。
慕容文嘉和江兒一前一後出了宮門,趁著江兒上馬車之際,慕容文嘉緊趕慢趕的到馬車前:“大兄出征在外,嫂嫂家中勞苦,也要注意身體。”
“妾很好勞小郎掛心了。”兩人客氣說道兩句便相互告辭了。
慕容文嘉看著她還好,心中就放心了,他們不能多靠近一步,不能多說一句,不能有稍多的關心,也不能多看一眼,她好自己也沒什麼掛念了。
他臉上一瞬的溫暖,仿佛不曾有過。
江兒從馬車窗的簾縫裏看著還未走遠的慕容文嘉濕了雙眼。
隻有這會兒,她可以放任自己,心中的酸楚眷念和(huo)著眼淚肆意流著,聲聲哽咽吞在喉裏,真的好想他,哪怕是一瞬的觸碰都是恩賜,想著從前的種種,晃如夢幻般不真實,心快撕裂了,卻沒有辦法可以救贖。
這一晚慕容文嘉喝了半宿的酒,酒精衝的腦子昏沉,心裏想的人和眼前浮現的人,漸漸重合,相似卻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