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徐甲出城,高叫:“齊兵讓路,魏王差我入齊進奉。”眾軍士見說進奉齊邦,並不阻擋,竟放徐甲去了。旬日之間,徐甲進臨淄城,先到太師府求見鄒太師。鄒忌聞魏國使臣求見,忙請進,施禮坐下。鄒忌問道:“先生何求?”徐甲道:“某乃魏使徐甲,主命差遣進辟塵珠並降表與齊王。外龐駙馬有黃金千兩送與太師,要求太師於齊王駕前委婉善用一言,取回孫臏人馬,足征雅愛。”鄒忌看見千金,滿麵笑道:“駙馬吩咐,敢不從命!厚禮權領,待明日先生進見齊王時,我從旁說幾句話,彼兵必取回矣。”徐甲稱謝,遂別太師出府,向驛中歇下。
次日,徐甲入朝進見。齊王問道:“哪國使臣,到此何幹?”徐甲道:“魏臣徐甲,奉魏王命,進上降書與辟塵珠。”齊王大喜,喚近侍取辟塵珠上去,仔細一看,道:“寡人慕想多時,今日才得到手。”鄒忌出班奏道:“啟上我王,今魏國既遣使臣進辟塵珠,又納降表,通其和好,我主該發一道旨意到宜梁,取孫臏兵回,一則兩國諧和,二免傷殘百姓。”齊王準奏,一麵差金牌官齎旨到宜梁取孫臏兵回,一麵賜徐甲蜀錦等物。徐甲辭謝齊王出朝,徑回宜梁複旨不提。
卻說孫臏與孟嚐君、魯王在宜梁城下,正打點攻城,忽金牌官齎旨令孫臏回軍。魯王、孟嚐君、孫臏一齊接了旨意,不敢遲延,遂吩咐眾軍打起回軍旗號,拔營而去。
一聲令下,軍馬滔滔回轉。行至三岔路口,一條路通齊邦,一條通韓國。孫臏對二王道:“且安營在此,令袁達等守著營寨,臣同二位殿下往韓國走一遭。當日承魏陽公主為臣奏魏王解冤,雖未有濟,而一團美意不可不謝。臣今順路去謝她一謝。”魯王道:“說得有理。”
三人各乘馬,帶上數名軍士進了韓城,朝前下馬。黃門入奏:“齊國魯王、孟嚐君、孫臏軍師朝前候旨。”韓王出朝迎接。迎至殿上,各見禮畢,韓王命近侍設錦墩賜坐。孫臏道:“向日蒙娘娘在魏,深知臣冤,為臣辯明,雖不得複仇,引兵回國,然臣受此恩,今特來酬謝。”韓王見說,歎了口氣,滿眼掉下淚來。孫臏問道:“我王為何傷感?”韓王道:“孫軍師,寡人的正宮與魏王是至親之分。先前魏國來借兵,寡人打發張奢領兵入魏,不料正宮為兄妹情分,要親自提兵。去到魏國,反受龐涓一場嘔氣,回來不多時,身亡故了。”魯王與孫臏聽了,不勝悲悼,連歎數聲。韓王吩咐排宴,款待暢飲一番。
當下筵散,孫臏袖中取出一紙柬帖,遞與韓王道:“這柬帖我王可收藏好,等閑不可打開,遇有急難之時,才可開看。”韓王接了道:“多謝軍師救護。”三人遂辭韓王。韓王送出朝門,三人拜辭上車。
行至三岔路口,袁達等出營迎接。眾軍參見畢,即時令起軍回朝。行了數日,到臨淄城,同入朝朝見齊王。齊王大喜道:“孫軍師,生受你為國費心。若非軍師大力,怎得魏國進奉降表、獻上辟塵珠。”孫臏道:“賴我王洪福,臣何功之有?”齊王就賜孫臏金帛禦酒,其餘眾將,論功升賞,各各謝恩出朝。
孫臏回到南平府住了數月,一晚,在後園見本命星象吊下,吃了一驚。暗想:“我有三年不利,須要埋名詐死魘鎮,方得安寧無事。”過數日,遂用八門遁法,假裝得病危篤,差袁達入朝奏聞齊王道:“孫軍師自從收兵回來,染成瘋病,半身疼痛,久困不起,危在旦夕。特來奏主得知。”齊王聞奏,著太醫官急去看治,速來回複。醫官奉旨,同袁達入南平府去。
畢竟不知太醫官看出孫臏甚病,怎生回複齊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