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帶我來的就是這?”南宮若雪跟父親騎馬來到先前所說的地方,竟是南宮家的祖墳!
“不錯!走吧……”南宮蕭說著舉步往裏走去,每次來到這裏,他都會想起二十五年前在這裏隨父親而去的母親。今日,卻是帶著自己的女兒來拜祭她的母親,嗬,若不是當初女兒下落不明,妻子撒手西歸的時候,自己是否也會像當年的母親一樣,不願獨活?
“這是……”祖墳南宮若雪來過很多次,她清楚地記得最後排是祖父祖母的合葬墓,那這個新墳是……“不,不會的!定是自己最近趕路太累胡思亂想……”南宮若雪搖搖頭,趕走心底並不怎麼好的設想。
“雪兒,來祭拜你娘。”南宮蕭一句話,就打破了南宮若雪的自我麻痹。
“我娘?娘怎麼會在這,爹爹你別逗我了!”沒有人願意相信自己不想的事發生,溺水的人怎會不掙紮?
“雪兒!”南宮蕭不舍得女兒傷心,但更不想她逃避,過多的逃避隻會讓人更膽小,隻有勇於麵對才能愈發堅強、敢於承受!
“娘,娘,娘……”手指滑過冰涼的墓碑,刻著“先考南宮蕭、先妣雨落之墓,女南宮若雪泣立”。“先考南宮蕭”幾個字已經刻好,隻是並未上色,隻有母親雨落的名字,紅豔欲滴。
一想到女兒可能會哭到昏迷,南宮蕭的心就一陣揪疼,這是自己的血脈,捧在手心裏疼大的女兒啊!雨落就更是了,她本就因著隻生了這一個女兒,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若是泉下有知看到女兒為自己傷心,怕也不會安心吧?
不過,眼前的情形似乎與南宮蕭的設想不同——必然會傷心欲絕的女兒南宮若雪,此時竟沒有哭得歇斯底裏,隻是蹲在地上,將母親的墓碑圈進懷裏,喃喃地訴說著。
“娘,娘,您怎麼不等女兒?你是覺得女兒回不來了麼,怎麼會!我怎麼舍得下你和爹爹……雖然一開始忘了你們,但我還是努力練功,想要盡快找到家人,等記憶一恢複我就回來了,您怎麼不等女兒呢,是不是怪我離開家,離開您和爹爹,可我真的不想的,我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醒來就到了雪山……您這麼早就走了,都沒有機會聽女兒說這幾年的生活,也不知道其實有個很厲害的老人收女兒為徒,他叫風無極,教女兒武功,還幫女兒治病……”南宮若雪抱著墓碑,斷斷續續地給母親講述著自己離家後的生活,眼淚一滴滴落在胸前,衣裳暈濕了一大片。
南宮蕭坐在一旁,聽著女兒的訴說也是潸然淚下,他無法想象被自己跟妻子寵大的女兒,竟會經曆如此之多!不知不覺被帶至雪山、失憶、為了治好失憶苦練內力、自己做飯洗衣、照顧師父、從極北雪山不分晝夜趕路回家……這個纖細柔弱、貌若天仙的孩子真的是自己的雪兒吧?該為她驕傲的吧,她是如此堅強,即便遠離父母也能不斷成長!那麼等有天自己也去了西天陪伴妻子,她也一定能挺過去吧,這樣也就放心多了……
“爹爹,回吧,天黑了!”。在雪山練武的日子經常聽風無極說起往事,聽得多了南宮若雪便也能看透些事了。無論自己多傷心難過,如今娘親也是不在了,倒不如用心照應著父親,好好地過日子。
“日落了呢,那就回吧!”還沉浸在思想中的南宮蕭被南宮若雪喚回神來,看看女兒,除了眼睛有些紅其他一切正常,如此甚好。
“爹爹,明日請兩位大伯和風塵哥哥到家裏吃飯吧?好幾年沒見他們,都有些想他們了呢,不知他們可還好……”晚飯時,南宮若雪道。
“正是!當年你突然失蹤,你兩位伯父****不少心,而且這兩年都是風塵那孩子在幫我打理生意,如今你回來定是要請他們聚聚的。”南宮蕭慈愛地說道,“況且風塵這兩年一直閉口不談成家之事,怕是還在等你吧!”
“也是連累他了,這麼多年了……往後再說吧,我這一回來,少不得會傳到京城,還不知該如何交代。”南宮若雪又想起了失蹤前的那道聖旨。
“倒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對於自己唯一的女兒,南宮蕭不知該說她幸還是不幸。
夜晚的南宮家還是一片寂靜,隻是已經不同於先前的死寂,今夜仿佛一下有了人氣,多了些溫馨的味道,就連夏日的蟲鳴之聲也消散了去,是想讓近四年來身心俱疲的人們睡個好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