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琥珀的眼淚》十一(1 / 1)

《琥珀的眼淚》十一

湯芙無力地站在門口。一個小時前,就在這,她滿心歡喜地意淫在春夢中,以為與白冰峰可以舞出一段奇緣。就像勾引司馬相如的邛都族美女晶爾馬那樣扯著嗓子大唱:“鳥中之王啊,請讓我在你的足邊追隨你!”,再像個蒼蠅似地圍著他晃個不停。司馬相如是硬著頭皮大著膽子帶著她去見卓文君了,可是白冰峰呢,竟視她於無物。就算她是個蒼蠅吧,也得揮拍趕一趕啊。人常說傷心傷到太平洋,湯芙覺得這不算什麼,她的心可是一傷到了宇宙外圍,如果有的話。

白冰峰的心思到底怎樣呢?對她到底有沒有哪怕一點點的愛意呢?湯芙本是個心高過天的,可一與這個問題相碰登時矮下身來,隻覺得自己濁質凡姿,資淺望輕,沒有吸引男性的資本,唯有一腔百分之千卻不能泄露千分之一的愛意可與任何女人匹敵。湯芙不怕戰死,隻怕她死的時候白冰峰連個看客都不是。

古時用屬纊含飯來檢查人死沒死,如果哪天有種法子可以測定愛情,這個世界就完美了。

天黑的快亮了,湯芙一步三彷徨地挪到寢室,一言不發地倒在床上。她真恨自己的床不在上鋪,至少可以離開人形遠一些,或是變成隱形人,超然於形外———可是不成。她一見到李小豐激動的眼光就知道她已經憋了一肚子的話等著傾倒了。

“你今天可把馮聞鍾刺激壞了!他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是舍不得殺你呀,隻好把氣撒在白冰峰身上———”

湯芙登時從床上直立而起,她才不管馮聞鍾的死活呢,隻想知道白冰峰的反應:“那白冰峰怎麼說?”

“喲!你這麼關心他?”白彥意味深長地□□來。

湯芙本能地撒謊:“我誰也不關心,隻是不想殃及池魚。”

李小豐道:“你把心放到肚子裏吧,已經萬事OK了。”

“怎麼講?”湯芙有種不祥的預感。

“白冰峰向馮聞鍾保證他不會做對不起哥們的事,二人說說笑笑的吃飯去了。”

湯芙滿腔的恨無法發泄。好你個馮聞鍾,真夠陰的!你以為阻了本姑娘的好事我就會委身於你了?做你的春秋白日大夢吧!如果以前我隻是不愛你,那麼如今我要恨你了!十八世紀的法國美婦杜曼公爵夫人,身材矮小,所以自比為蜜蜂:我很小,但我可以傷人至深。湯芙覺得如此的自比太小兒科,同是發狠,中國女人就成熟多了,她要效仿武功蓋世的天山童姥,把可恨的人一個個斬盡殺絕。

李小豐沒覺察出湯芙的陰晴變換,竟為馮聞鍾報不平:“馮聞鍾癡情的無以複加,你就給他一個機會唄。”

湯芙本想說蚊子對人血還癡情呢,難不成就讓它叮麼!為了顧及淑女形像改口道:“我對他沒興趣,你這麼熱心從了他豈不好?”說完向門外走去。

“可惜人家不喜歡我呀。”李小豐追出來又道,“他心裏苦得很呢!”

湯芙被纏得笑的心都有了。我們都是苦命人,隻是級別不同。他的苦可以對人言,好比外傷,至少可以包裹傷口;可自己呢,啞子漫嚐黃檗味,難將苦口對人言,死了別人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好不容易等到就寢時間,燈刷地一滅,湯芙的淚也跟著刷地流了出來。她心裏的念頭打著結的浮出來。難道與白冰峰就這樣完了麼?白冰峰為何要做出那樣的保證呢?愛情不是可以戰勝一切的麼?怎麼會栽在狗屁哥們義氣上!愛德華八世為了愛情,與女人私奔,不要江山了;卓文君為了愛情,離家出走,不要爹了;吳三桂為了愛情,引著外人殺回家裏,不要祖宗了。雖說一直臭到現在,到底還是個男人,還有點血性。湯芙總算明白為什麼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了,因為好男人都好得不像男人。

可是如果白冰峰的作為是上順天意,下順心意的呢?如果他壓根就不———湯芙立時刹住了閘。不會的,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怎會出錯,白冰峰隻是沒有勇氣罷了,隻是珍惜友情罷了。而且來日方長,故事還沒結局呢何苦先自悲啼。她成功地說服了自己,登時化絕望為希望,意氣衝天,恨不能拔劍指天,仰頭長嘯:賜與我力量吧!我是希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