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張幺爺和日渥布吉幾乎是同時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但猴子的品性張幺爺和日渥布吉都是再了解不過的了。遇上這樣的情況,此時的猴子是不會安安靜靜地潛伏在樹枝間的,它們或許早已經開始在樹枝間騰挪縱躍,施展起它們閃展騰挪飛簷走壁的特殊功夫了。
猴子絕不會這麼安分地躲在樹上的。
然而,此時,躲在稠密的樹枝間的那個黑影卻是一動不動的。它的身體被大樹粗實的枝幹遮擋著,露出的一雙眼睛極其謹慎地盯著樹下的日渥布吉和張幺爺。
不像是人的眼睛,那眼神閃爍著一股邪性陰森的光芒,倒像是一隻豹子或者別的什麼野物的眼睛。但是,張幺爺和日渥布吉明明聽見的又是一個女孩子似的咳嗽聲。
難道這棵枝葉濃密的大樹上還藏著一個人?
“究竟是人還是鬼?”張幺爺小聲問日渥布吉。
日渥布吉沒有回答張幺爺的話,而是繞著樹走了一圈,他在尋找最好的觀察角度。
這棵大樹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卻生長得虯枝盤複,枝葉極其稠密,茂盛的樹冠幾乎覆蓋了二十幾平方米的天空。
而在這棵大樹的周圍,再也沒有另一棵可以與之媲美的大樹了,緊挨著它生長的都是一些不成林的灌木矮樹。這棵大樹在這一片不算開闊的地界上,倒是顯得有點孤零零的鶴立雞群了。
或許也正因為這樣,躲在樹枝間的那個人影一般的動物才被無意中困在了上麵。
正在不遠處尋著幹柴火的張子恒發現張幺爺這邊好像出了狀況,於是走過來,順著張幺爺的眼光朝樹上張望。由於這棵大樹的枝葉太過稠密,張子恒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發現什麼狀況。
“幺爺,你們在看什麼西洋鏡啊?”張子恒莫名其妙地問張幺爺。
張幺爺神秘兮兮地小聲朝張子恒說:“樹上頭好像躲著一個人,還是女的!”
“啊!”張子恒的眼睛瞬間就瞪得大大的了。
她是野人
見張子恒莫名驚詫的樣子,張幺爺小聲嗬斥道:“你小聲點,咋咋呼呼的幹啥?”
張子恒已經不理會張幺爺,而是極其專注地用眼睛在樹枝間搜尋了起來。終於,他也看見一處枝葉最為稠密的樹杈間似乎躲著一個人形一般的東西。
“在那兒。”張子恒指著樹杈拘謹著聲音說。
“早就看見了,不要你提醒。”張幺爺壓著嗓音說。
“會不會就是朝我們放冷箭的人?”張子恒說。
張幺爺說:“不像,是的話,她早已經在那兒待不住了。”
張子恒覺得張幺爺分析得在理,也就不說話了。他轉身,朝不遠處一直埋頭蹲在多桑屍體旁邊的多滾小聲喊起來:“嘿,嘿……”
多滾聽見張子恒神秘兮兮的喊聲,朝這邊抬起頭,張子恒朝多滾使勁地招手,壓著聲音說:“趕緊過來,樹上躲著個人。”
多滾一聽,眼睛裏頓時就閃閃發光了。他站起來,噌噌地幾步就跑到了樹下,迫不及待地問:“在哪兒?在哪兒?”
此時的多滾,在腦子裏反應出來的第一個意識就是要給多桑報仇。
張子恒用手朝樹枝間指了指。
多滾就像一隻狡猾的豹子般在樹下朝樹枝間摸起來,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定在了那一處最為陰暗的樹杈間。
多滾的眼神惡毒凶狠,一直躲在樹杈間的那個人形一般的家夥似乎被多滾的眼神嚇著了,動了一下,或者說挪動了一下身子。
“不好,她好像要跑。”張幺爺小聲說。
而多滾卻已經一步一步地朝著樹身下走了過去。
一直沒有出聲的日渥布吉這時朝張幺爺和張子恒說:“我們分三邊圍住她的去路,多滾上樹去把她逮下來。”
手無寸鐵的張幺爺擔心地說:“會不會咬人啊?”
張子恒也同樣有著這樣的擔心,戰戰兢兢的,同時又很興奮和激動。
佘詩韻這時穿了張子恒寬大的棉襖走過來。她光著半截腿,抱著一堆濕漉漉的衣物,見張子恒和張幺爺以及日渥布吉和多滾在大樹下鬼鬼祟祟地張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在看什麼?”佘詩韻走到張子恒身邊問。
張子恒小聲說:“樹上躲著個怪東西,好像是一個人。”
佘詩韻一聽,也是大為驚訝,順著張子恒的眼睛看去,一下子就看見了那個神秘的影子。
而多滾已經走到了樹下,朝手心裏吐了兩口唾沫,搓了搓,緊了一把褲帶,又將腰間的那把自製的砍刀抽出來,橫叼在嘴上,就要朝大樹上爬去。
多滾也是打小就練就了攀岩上樹如履平地的本領,所以眼前的這棵樹對於他來說,要上去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佘詩韻這時突然朝多滾說道:“你別嚇著她了,她很膽小,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