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諜海沉浮,特工命運天上人間
戴維·謝勒生來就是一個不安分的人,成為特工後也很“另類”,憤然辭職後偕同女友亡命法國巴黎,隻因他泄漏了不該泄漏的內幕;三年後引渡回國,等待他的是牢獄之災,同居14年的女友也離他而去。湯姆林森和另一名不知姓名的特工都是畢業於劍橋大學,不料成為特工後卻雙雙被開除了,一個出獄後再度被封殺,一個流亡西班牙後不知所終。同在諜海沉浮,英國軍情局的特工命運卻是天上人間……
戴維·謝勒男扮女裝成性感女郎
追查“鼴鼠”行動,的確讓英國情報局查出了許多雙重間諜,並且有的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是,有許多並不是“鼴鼠”的特工,結果到頭來也沒有落得好下場,有的甚至還要受到牢獄之災。戴維·謝勒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戴維·謝勒生來就是一個不安分守己的人。他當年在鄧迪大學讀書時,就是有名的搗亂分子。特別是他1987年擔任校刊編輯後,更是表現得非常另類,與眾不同。那時他經常喜歡搞些怪名堂,說些極端的話。大學畢業後,他到《星期天郵報》當見習記者,6個月期滿後,報社以“不能勝任工作”為由沒有錄用他。不久,他就成了安全局人員。
他在軍情五處6年的時間中調換了好幾次工作,先是從C處(對政府和內部人員進行審查的部門)調到F2處(反顛覆部門),後又從F2處調到G處(負責反恐怖事務)。但是不管到哪個處,他一直都少有提升的機會。當時他還是個快樂的單身漢,一頭黑發,身材肥胖,同事對他的評價是聰明、自信但又自大。戴維·謝勒有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在公共場合吹牛,誌大才疏,時常發表一些高論,聲稱要改革秘密保安局。但有時機會來了往往又競爭不過同事,最後隻好自動退出。
謝勒到軍情五處後沒有多久,就以5000英鎊的價錢,向《星期天郵報》出賣了安全局的內幕消息。當上特工後,仍背著組織繼續與報界友人保持密切的關係。謝勒對外界說:“我知道講出這些有被起訴的危險,但我若不說出來,這些事情就總在折磨著我,令我良心不安。”
1997年8月,謝勒提交了辭職報告,然後離開了軍情五處。據他自己講,他在軍情五處工作期間,目睹這個情報機構的管理不善、效率低下和官僚作風,因而深感失望。他還說,在1996年軍情六處策劃的謀殺卡紮菲的陰謀出現失誤造成無辜平民死亡後,自己就想離開軍情五處,他說自己“不想成為這個機構的一部分”,不想牽涉其中並成為“一名需人寬恕的殺手”。
當時和謝勒一同辭職的,還有一位女士,就是長期與他同居的女友安妮·麥肯。麥肯女士當時29歲,劍橋大學畢業,也是秘密保安局人員。麥肯工作表現極好,是細致謹慎的典型,上級非常器重她,大家一致公認她在秘密保安局“前途無量”。然而,她卻和謝勒在同一天遞交了辭呈。麥肯麵臨的審查是,是否曾拿出機密檔案,擅自給自己的男友看。
謝勒和女友一同辭職之後,有人就指責安全局,為什麼在征募時不把好關。有人批評安全局隻顧了公開征募,忽視了質量。另有不少人從保密製度的角度質問安全局:“為什麼讓職位那麼低的人員接觸到現任高級政要的機密檔案?”
其實,早在此之前,議會情報安全委員會主席、前保守黨國防大臣湯姆·金就已經好幾次約見英國幾家情報機構要員,提醒他們注意內部安全,嚴格管理機密材料。近年來英國情報安全部門不斷出現“變節分子”,沒少泄露機密。1984年,安全局人員麥克爾·貝坦內企圖向蘇聯克格勃出賣機密,1985年,卡西·梅西特向外界透露了安全局詳細的反間諜、反顛覆機密。1987年彼得·賴特出版的《反間諜者》一書,更是把安全局的家底兒抖摟一番。
由於1989年《保密法》出台後,人權自由派團體向歐洲聯盟人權法庭遞交了抗議報告,所以大多數泄密者都沒有被起訴。每次轟動性的泄密小鬧劇過後,英國情報界總要對自己內部管理、人員錄用等問題審視一番,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戴維·謝勒雖然離開了安全局,但同樣給英國情報機關惹出了不少麻煩。辭職後不久,他就向《星期日郵報》記者尼克·費爾丁出售了28份政府秘密文件,得到了4萬英鎊的好處費。
1997年8月下旬,英國媒體紛紛報道了一條令情報機構和內閣要員們十分尷尬的消息,說是“現任幾位政府要員曾是安全局偵查和竊聽的對象”。此話一出,真是石破天驚。
經過調查,原來這都是戴維·謝勒向媒體披露的。戴維·謝勒曾對媒體說,從70年代到80年代,安全局對現任政府高級官員的某些工黨人物進行過電話竊聽,並將他們的材料一直保存到1992年。被竊聽的高級官員有:現任內政大臣傑克·斯特勞、社會安全大臣哈裏特·哈曼女士等。
彼得·曼德爾森1977年擔任英國工會大會負責人,也是共青團員和大不列顛共產黨黨員。他在牛津大學讀書時,積極參加政治活動,多次出國參加前蘇聯和東歐社會主義陣營組織的“青年節”,去過古巴等國家。安全局從他還是個大學生時就進行電話竊聽,目的是想弄清他是一個臥底間諜還是一個隻有共產主義傾向的人,當然竊聽者從中得到了不少曼德爾森的其他趣聞。
至於《衛報》副主編兼記者維多利亞·布裏頓女士,是因為她的銀行賬戶上多了25萬英鎊而被懷疑,因為那些錢是從利比亞彙來的。英國打擊有組織犯罪的法律規定,銀行若認為哪筆款項可疑應向警方報告。安全局接到報告後,懷疑她在為利比亞恐怖分子洗黑錢,從1993年起對她進行偵察。除了電話竊聽外,布裏頓走到哪裏,特工就跟到哪裏,原本打算在她的家裏安裝秘密攝像器材,但因太容易被布裏頓的家人發現,所以沒幹成。
不過時隔不久,特工們發現了布裏頓得到那筆錢的正當理由。戴維·謝勒幾乎是有點幸災樂禍地說:“為了偵察布裏頓女士這一‘典型的洗黑錢行為’,MI5花了75萬英鎊。”
世人皆知,英國安全局局長期以來對左翼人士進行著廣泛的偵查,其中包括工會組織者、人權和自由派團體成員以及積極參加政治活動的青年學生。不過在戴維·謝勒看來,安全局這樣做,實在是有點神經過敏,甚至是侵犯人權,純屬是無事找事。
這些事經媒體一報道,馬上傳得沸沸揚揚,讓情報部門十分緊張。於是在1997年8月24日,英國國會舉行聽證會,討論泄露機密者謝勒的行為是否違反了《保密法》。
5天後,也就是8月30日,政府從最高法院領到了上方寶劍,立刻製止戴維·謝勒通過公開出版物背叛國家安全事業,讓某些個人受到傷害的行為。英國內政大臣傑克·斯特勞表示,他不想阻止法庭辯論,謝勒的行為已經“對國家安全構成很大危害”。從國家安全利益出發,製止泄密行為是必要的。他還說,自己曾多次勸告有關報紙不要刊載謝勒泄露國家秘密的文章,但沒有效果,所以隻好借助法令來解決。
聽證會以後,一時滿城風雨,英國民眾也議論紛紛,都來質問“究竟存了多少份公民的黑材料”?
8月29日,《泰晤士報》透露,安全局局長史蒂芬·蘭德男爵迫於公眾壓力,準備近期公開本局所掌握的公民私人秘密檔案的數字。當時外界估計至少有100萬份公民私人秘密檔案。也就是說,幾乎每100個英國人中,就有一個被偵查。但是後來公布的實際數字卻比這種估計要少得多。
實際上,在一年前,安全局已經根據議會安全委員會的指示,開始銷毀不需留的檔案,蘭德局長想選擇一個適當的日子公布數字,以安慰議會和公眾,安全局已經銷毀了很多舊材料,同時嚴格控製接觸舊檔案的人員。
英國情報安全機構對此的反應是:對上尋求保護,政府決定用法令強行製止就是證明;對泄密者按照各種法規立刻進行審查,以便找出證據對其起訴;對內反省保密製度和錄用製度。
由於惹出了這樣的麻煩,謝勒知道自己在英國已經沒有立足之地,同女友安妮·麥肯一起於1997年8月23日逃往法國,開始了長達三年的“政治流亡”生活。
初到法國,謝勒和安妮由於擔心自己的安全,成天如驚弓之鳥,到處躲藏。9月,為試探政府的態度,謝勒讓安妮回國,結果安妮一抵達倫敦的機場就被逮捕,被訊問了6個半小時才獲釋,過了一段時間才返回巴黎。在這種情況下,謝勒不敢輕舉妄動,在巴黎過起了隱居生活。好在所需費用由《星期日郵報》承擔。
過這種隱姓埋名的生活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謝勒希望政府取消對他的指控和通緝,但政府方麵不為所動。於是謝勒決定披露更多的情況讓政府難堪。
1998年7月,謝勒指責軍情五處在1994年未能阻止針對以色列駐英國大使館的恐怖主義攻擊,並揭露軍情六處官員在1996年策劃了暗殺卡紮菲的陰謀。謝勒的做法讓英國政府十分惱怒,於是向法國提出了引渡要求。
1998年8月,謝勒在法國被捕,並在沒有任何指控的情況下在法國監獄裏待了三個半月。11月,法國宣布,英國的引渡要求因含有“政治動機”而被駁回,謝勒恢複了自由。謝勒當時表示,他不會再有新的揭露英國情報部門的舉動,他要求取消針對自己的指控,但謝勒的努力沒有結果。
1999年8月,謝勒威脅要泄露更多的有關軍情五處的秘密,這一次,他要嚐試通過互聯網。謝勒聲稱,情報信息已儲存在他的計算機上,隻需按下一個鍵,就可以把消息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