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爹爹我不想……”
金三多看沫沫這樣開頭，趕緊正色打斷了她的話，“女兒，你要明白，我總有一天是要入土的，到時你便再無人可依靠；你要站起來直麵這世界，而並非退縮軟弱，這才是為父希望看到的。我希望你能夠自由地，站在最高點俯視。“
沫沫很少見到金三多這般嚴肅。因金三多老來得女，妻子又死得極早，這麼多年來就這麼一個女兒，便從小寵著慣著，將她保護在金家的羽翼之下，從來沒有這般正經地說過這樣的事。
“好了，沫兒，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爹爹也是，女兒告退了。”
*
沫沫出了金三多的書房，心裏想著金三多的話，晃晃悠悠地就往自己居住的沅芷院走去。
春天晚上伴著花香的涼風輕輕地撲到沫沫臉上，好像剛下過毛毛小雨，地上略有些潮，風裏也彌漫著濕潤的雨的氣息。
靜謐的院子很美好，但是沫沫的心裏卻像一個糾纏的毛線球，完全理不出頭緒。
可以說，自己的日子完全沒有以前現象的那麼舒服。十幾年坐吃等死的生活難道要到頭了嗎？
而且，嫁誰不好，非要嫁夏夜這個混蛋！
想到這個，沫沫就徹底地泄氣了，估計後半輩子都要腹背受敵地活著了：一邊要為金家的事操心，一邊還要每天處於被夏夜戲弄和嘲笑的狀態之中。這跟計劃的找個入贅的小白臉不一樣，很不一樣！
“哎——”她重重地歎了口氣。
突然，腦袋裏精光一現——現在到及笄再到嫁人，怎麼算都還有一兩年時間，在這一兩年裏，搞不好可以開個掛，然後把什麼都搞定。
暗暗地握握拳，就這樣決定了，雖然還不知道可以怎麼開掛，不過把人生交給運氣，伺機而動。
鴕鳥的金大小姐，現在總算找到一堆可以把頭埋進去的沙子了。
蘭兒上前為她披上披風，詢問是否要坐步輦，沫沫微微地搖了搖頭。
金家大宅分為外院和內院。外院是一眾沒有名分的姬妾們居住的地方，而內院又分為多個小院落。
金家上下就三個主子，是以小院雖有好幾個，但真正住人的也就三個。
金三多住的是槐南苑；沫沫的是沅芷院；小倩則是湘蘭院。其中沫沫和小倩的院子挨在一起，算是一對的。
沫沫穿過花園的時候，猛地想起來仿佛還答應了夏夜晚上見麵。
她現在其實已經後悔了，當時怎麼腦子一短路就答應了啊？
哎，其實去也沒什麼吧，權當找樂子了，沫沫安慰自己道。
繞了個彎，就到了小葉閣。
走進閣內，沫沫讓侍女隻掛一盞燈即可。
雖說剛下過一場小雨，不過現在夜空清朗得很，明月高懸；沒有燈便太黑了，但是點太多了的話，實在有點浪費月光這個寶貴資源。
沫沫遣退一起跟來的大約十來個侍女，自己在圓桌前坐下。
看這漆黑一片的花園和真的不該來啊。
不過，既然是私會情郎，應該是很浪漫的事吧？
呸呸呸，什麼情郎；夏夜那人渣怎麼會是情郎？
不過……
應該會很好玩吧。
要是可以一起溜出府？手牽手逛夜市？
或許我們還可以偶遇壞人，然後偷偷地捉弄那人一下。
最後看著壞人被整得很慘，我們是不是可以一起開懷大笑？
嗬嗬，沫沫一臉微笑地想，要是能像偶像劇那樣發展，似乎也不錯啊。
……
大約一個時辰以後……
“阿嚏——”
沫沫坐在地板上靠在她的專屬美人榻旁邊，雙手環抱著膝蓋，縮著著肩膀打了個噴嚏。
沫沫嫌熱，早就讓侍女將披風帶回去了，現在隻穿了那件月白色的長裙，裙擺很大，也很長，此時很隨意地攤在一邊。
月光流轉，拂過裙擺上的提花。
某沫正45度角仰望星空。
……
“靠！他丫的居然放老娘鴿子！”
沫沫狠狠地往地上一錘。
“痛……”
該死地忘記這是地上了，沒有床鋪那麼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