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第一人民醫院,一間普通的病房內,一名臉色蒼白的少年,靜靜的躺在病床之上,望著窗外的天空。
少年麵容清秀,那張略顯病態的小臉上,此刻滿是疲憊,唯獨一雙黑色的眸子,明亮如同星辰。
“醫生,請問,我還能活多久?”
沉寂了許久的病房內,終於,那壓抑的氣氛,被這一句淡淡的詢問聲打破。
“這個...”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年輕醫師,臉上帶著幾分猶豫,他看著臥病在床的少年,不禁將頭轉向了一旁守候著的威嚴的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正是那少年的父親,而他的身份,也是非比尋常,他便是東海市的市委書記,淩天麟,一個在東海呼風喚雨的人物。
“何醫生,不必隱瞞了,全部告訴他吧!”這一刻,外人眼中無比強大的中年男人,似乎蒼老了十歲,他望著病床上依舊苦笑著的少年,一向剛硬的他,不禁濕了雙眼。
這樣的一幕,直接是讓得一旁站立著的中年婦人哭了出來,她有些難以承受,雖然早在孩子剛出生起,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但當這樣的結局真正到來之時,她,直接是崩潰了。
“羽少爺,根據最新的檢測報告,目前你的心髒,已經完全萎縮,也就是說,可能隨時都會...”
“死,是嗎?”
“原則上來說....是的,但醫學界也有許多奇跡發生,說不定,這些就會降臨....”
......
年輕醫師還想說下去,但這個時候,少年已經揚起了自己顫抖的手臂,並且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了。
“奇跡嗎?那種東西,我可是從出生起,就再沒有奢求過....”少年的聲音,出奇的平靜,雖然明知道自己將要離開這個世界,但他的眼中,有的隻是淡然。
“這一天,我等待了太久,就像那史鐵生所說的,死,是一件不必著急的事,是一件無論你怎樣耽擱,都不會錯過的事。我可是從記事起,就已經在默默的等待死亡了。”
這般平靜的話語,慢慢的從少年的口中說出,讓得一旁守候著的眾人,都是不禁微微垂下了腦袋,他們,甚至不敢再去接觸那少年的目光。
是啊!從出生起,這個少年的命運,就已經被注定了,他能夠活到十五歲,這,已經算得上醫學史上的一個奇跡了。
有誰能夠想得到,在這漫長的十五年裏,這個瘦弱不堪的少年,究竟承受了怎樣的擔子,才一路,走到了今天。
隻是可惜,生命的陰暗注定籠罩了他,讓得他怎樣掙紮,也是無濟於事。
病房裏,陷入了安靜,所有的人,哪怕是那中年婦人,也再沒有哭泣,他(她)們,隻是默默的看著那病床上的少年,陪伴著這個天妒的孩子,走完最後的餘生。
時間,慢慢的向前走著,終於,在某一個時刻,少年那猶如星辰般的眸子,永遠的合上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眼角,有著一絲晶瑩的淚花落下。
這是,他對於這個世界最後的留戀,雖然生活從不曾給過他希望,可他,卻是對生活有過無盡的期盼。
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在這滴晶瑩的淚水中,飽含的,是不甘,不屈,以及解脫!
從哭泣中走來,再從哭泣中消逝。
靜靜的,就像是一枚石子,掉入了水中,濺起了一絲漣漪,然後,消無聲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