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或是毀滅––這是必答之問題。是否應默默忍受坎坷命運無情之打擊,還是應與深如大海般之苦難憤然為敵,並將其克服。此二種抉擇,究竟哪一種較崇高?”賀明口中喃喃自語,表情不悲不喜的漠然。
一本精裝的《哈姆雷特》在他手裏翻得發皺,他當然不懂。隻是覺得挺有道理,便默默地記下來。
在他的年少生涯裏,什麼苦難,坎坷,全都是書中人的自怨自艾。“青春嘛,不需要畏畏縮縮,不需要戰戰兢兢,你隻需要義無反顧地往前走,何必聽那些流言蜚語和頹廢的呻吟?”賀明心裏暗自想,“什麼******經史子集,禪語偈語,心靈雞湯,全是蒙人的,生活畢竟是自己經曆的,再怎麼勸誡都是徒然。”
從小嬌生慣養的賀明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苦難,什麼是艱辛,他的爸爸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無所不能––至少在他眼裏是這個樣子。他見慣了別人送禮時的點頭哈腰,也習慣了他們賀公子賀公子的稱謂。人生無非就是這樣,享受一下別人言不由衷的恭維,有脾氣就爆發,敢愛敢恨,敢作敢當。沒有什麼可以讓我賀公子屈服,沒有什麼能讓我賀公子害怕。從不,永遠不!
法國梧桐的葉子寬大遮陰,許多鳥兒嘰嘰喳喳地飛舞嬉戲。“人若是有這麼自由還多好啊!”賀明心裏感歎。縱然是厲害卻也隻能在父母的蔭蔽下行事,脫離了父母,誰會承認你這個毛頭小子?誰會無緣無故地向你討好?誰會不惜顏麵對你俯首帖耳唯命是從?當然沒有,你被別人看到,是因為你現在別人的肩膀上。你就是佛像前的老鼠,別人膜拜的是大佛,而不是碩鼠!
“撲棱棱”,鳥兒衝天而去,賀明從漫遊的思緒裏清醒出來,他不知道是第幾次思考這個令人疲憊的問題,但是總是沒有令人滿意的答案。“哦,對了,還要去校長辦公室!”賀明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朝著校長辦公室跑去,一路上少不了別人的議論與指點。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進校長的耳朵,校長整理了衣襟端坐起來,“請進!”賀明快步走進去,掃視了一眼,坐在校長對麵,不卑不亢。他沒注意到校長緊皺了一下眉頭,自己反倒滿身自在地喘著氣,還要不時地整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
“今天的講話是怎麼回事?”校長先生本來不願意提及這件事,但是看到賀明這副模樣,心裏的憤怒不言而喻,不禁要提出來算一筆賬。
“什麼意思?校長先生,我不明白。”賀明和校長裝糊塗。
“今天你在禮台上的發言是怎麼回事?誰事先給你安排的?”校長聲色俱厲。
“我覺得適當的做一下宣傳沒有什麼不妥,學生會的工作也需要有人積極參與嘛。至於批不批準,我覺得隻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形式,畢竟咱們應該務實求真,不能拘泥於這種套路,您說對吧,校長先生?還有那個……”
“你夠了!”校長厲聲喝道,賀明咽了一口唾沫,眼神掃了掃校長的辦公室。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個時候本來是您發言的但是您在和教導主任幹什麼呢,談笑風生我也看到了,總不能冷場吧?為了維護學校在A市獨一無二的地位和至高無上的尊嚴,我隻有在台前發言了,並且學校的尊嚴就是您的尊嚴我不能不顧您的尊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