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麒無語望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在陸二這裏根本行不通,否則他這麼善良的人,怎麼會有陸二這樣的弟弟。
吃早飯的人大多都散了,陸二和蔣麒還是坐在這裏。
老板是個很麵的人,左右走了好幾圈,把碗筷桌椅什麼的能收的都收了,希望讓兩人知道他要收攤了,到別的地方坐著。奈何這兩人一點眼色都沒有,仍是聊得開心,隻能站在涼棚底下愁眉苦臉。
蔣麒一瞥眼見到老板的神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身道:“老板要收攤了,咱們走吧。”
老板一喜,卻聽見另一人不緊不慢的道:“去哪?坐在這裏正好看到城門口,嬸娘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你要一直站著等嗎?”又扭頭看著老板道,“老板,能燒壺水喝嗎,餛飩有點鹹。”
老板搖頭,說他這裏隻賣麵食,沒有茶水。還好心的告訴陸二,往前走上幾步就有一個小茶寮。
“老板,你這裏這麼好的位子,為什麼不連帶著賣茶水呢?”蔣麒忽然問道。
“這個……”老板顯然是從來沒有想過賣茶水,愣了半天說道,“茶水已經有人賣了。”
“別人賣了,你怎麼就不能了?開個茶水攤很容易的,你看那邊的幾個官爺,他們想要喝水要麼自己帶,要麼就走遠路去買,多費事?還有那些行人……”蔣麒也不說要走了,拉著老板坐下,跟他說著在這裏賣茶水的好處。
蔣麒本來就能說會道,又的確有經商的天分,老實本分的老板很快就被他說得動了心,誰會嫌錢多呢?按照蔣麒說的,他很快就可以開一家自己的早點鋪子,不用在這裏風吹日曬了。
可是說到最後,老板還是搖了頭:“家裏人手不夠,準備這些包子餛飩已經很累了,家裏還有別的活要幹,沒那工夫。”
有什麼事能比賺錢更重要?這麼好的位子,賣一天的茶水絕對不比他買早點賺的少,蔣麒覺得老板是在浪費資源。又勸了幾句,老板雖然還是那麼麵,主意卻很正。
老板推著小車走了,蔣麒盯著他的背影,滿是不可思議:“你說他是不相信我呢,還是嫌錢紮手?我說到最後,都想自己來這裏開個茶攤了,他居然一點都不動心。耽誤農活,農活能賺幾個錢?”
“這就是商人和農民的區別了,咱們覺得賺錢重要,他們覺得土地重要。隻要土地需要他們,多賺錢的活計都要靠後,像張新他們家,做木工賺的錢不少,但一到農忙的時候還是要回去種地搶收。”陸二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要不然,為什麼自古以來,都把農民的地位排得那麼高呢。他們不僅能滿足國家最基本的生存需求,管理起來還容易。”
“如果換個心思活泛的人在這裏賣早點,不用你說,他都會擺個茶攤出來。”陸二道,“說也奇怪了,這裏還有空著的地方呢,怎麼沒人在這裏擺茶攤呢?”反而是要往前麵去一點才擺攤。眼睛看向城門口的幾個人,難道是因為他們?想起吃飯的時候,有個當兵的頭頭管老板叫叔,怪不得那麼麵的一個人能占到這個好位子呢。
等了小半個時辰,仍是沒見到人,陸二就有些無聊了。隱約聽見一陣吆五喝六的聲音,循聲看去,是有人賭錢。
陸二眼前一亮,笑著道:“二哥,那離涼快,咱們過去等吧。”
蔣麒見那裏也能看到城門,還有大樹遮陰,就答應了。到了地點才發現有人賭錢,瞥了一眼就扭開了頭,忽然聽到陸二興奮的聲音:“大,大,大。”陸二已經加入進去了。
正如陸二知道蔣麒不會賭錢,蔣麒也知道這個時候不可能把陸二拉出來,搖了搖頭便不理會了。畢竟來的人是他親娘,陸二能大清早地陪他在這裏等,已經很不容易了。
一直等到中午,陸二從賭錢的人變成了坐莊的人,蔣家的車隊終於來了。
蔣麒靠在樹上昏昏欲睡間,見到大隊的車馬進城,頓時精神一震,衝到人群裏拉了陸二就跑。
陸二聽到後麵傳來一陣搶錢的聲音,咬牙道:“我的錢還沒收起來呢。”便宜那幫家夥了。
領頭的人自然認識蔣麒,一揮手停下了馬車,蔣麒拉著陸二就竄上了蔣夫人的馬車。
之前蔣麒那麼激動,陸二還以為能看到他撲到蔣夫人的懷裏痛哭一番呢。結果蔣麒隻是乖乖的坐在蔣夫人身邊,帶著哭腔叫了聲“娘”,頓時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