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如她,但凡刺激狂歡的事情都選——不參與。
她母親在很小的時候就告戒她,不可掙強。不可說謊。
並非要她做軟弱的人,在母親的理解中,不說慌的人往往更加的勇敢,倔強無法讓人寬容,奢望卻是人類最大的敵人。
她的話青鳥在心中牢記多年,無從遺忘,因社會對平凡子弟而言是個非常疲倦的世界,如要疲倦的做人,疲倦的微笑,疲倦的競爭,疲倦的戀愛,生子,再去感傷死亡,那青鳥寧可不要這一切的根源——愛。
所以杜西泠說不要她去愛他的時候,心裏鬆了口氣,且並未對他的自大感到討厭。
房間裏寂清宜人,安靜的催人入睡,他進浴室很久了吧,留下自己的妻子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中。他並不喜歡她,也不是討厭,不然怎會同意結婚呢?是無所謂和誰結婚吧。她抿了抿唇,不願再多想,禦了化妝品,靜靜地待著。
等下和他談談工作的事情吧,她並不想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事業,縱然被人形容無上進心,助教的工作還是挺得她喜歡,因為安穩,平淡,工資還不錯。
……呃,他應該是不會在意自己工作不工作的,剛才不也說過,互不幹涉?嗯,很好,正是她想要的,互不幹涉。
一下子放下心來,她伸出手,伸了個懶腰,這時候浴室的門被打開,就見隱約散出的熱氣中杜西泠優雅地踱了出來。
令她驚訝的是,他並沒有穿飯店放著的浴袍,而是套深藍底淺灰線的睡衣,領子紐到最上一個扣,這景象活似房裏有頭大色狼……呃……她發誓絕對不是自己。
他睇了青鳥一眼,麵色並不好看,顯然對她這個妻子,他心存芥蒂。可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什麼都未抱怨,隻是眼睛眯起,性感的薄唇說了句:“該你洗了……”
她順其自然地“啊”了聲,從床上跳起來,帶著盥洗的衣服衝進浴室,心裏卻跟著想:我們居然都有二手準備?說明了什麼,當然是他和我一樣,對彼方存著戒心咯,又不得不履行婚約,哈哈,說不定以後的日子會如我所原的自由快樂?
於是她飛速的洗完澡,換上灰色底藍色線條的睡衣出浴室,推開門就碰上他打量的目光,她回以一笑,雖然知道並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他的目光卻依舊平淡無波,臉上沒有啥表情變化,靜得讓人不舒服。
奇怪的人,她心裏念道,也不再多瞥他,轉到外麵房間的沙發中窩了進去。
一切倘若全停止運動,她和他,誰都不願先說一句話,是不是都在想,為什麼會結婚了?結婚了,還談不上熟悉。
不,他不在想才是,如果他會想,那麼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結這個昏頭的婚的,那又為什麼會結這個婚?答應娶她呢?
……青鳥,你不要在探究下去了,這件事情怎麼個都是這樣了,再探究又有什麼用?結都結了,難道你想被外麵的四匹豺狼虎豹吃了不成?……
——她盯著低頭閱讀雜誌的杜西泠,心裏怎麼個亂,都要它停下來不可以再想了。
“你不睡覺嘛?”忽然,對麵房間裏的他抬起頭睇住她,漆黑卻淡漠的眼珠子平冷的折射不出光芒,他的嗓音同樣的平冷,又道:“今天要是過不了,他們會不惜將我和你關上十天半個月的。”
她刷地抬頭,驚叫道:“十天半個月?”這裏的房價不低哎……頂樓總統套房哎……
“不怕交不出錢來…滅他們有的是法子讓我和你留在這裏。”他的唇角有明顯的抽動,也隻有在說到鳳冥煌他們的時候。
但現在像抽人的是青鳥了:“難道要在這裏度蜜月?”
“青鳥小姐,你難道認為我願意讓它發生嘛?”投去攝人的目光後,他說。
她趕緊表現出相信自己的丈夫。
他哼了聲,又道:“奈何敵人勢力龐大,目前我和你鬥不過他們。”厭惡瞬間消失於他臉上,之後他不願再多言,鑽進了被窩就閉上眼,看來不打算關心她會不會凍到。
“……”
一時間,她無言。瞧他還真大方,也不為難自己,不但留了半個床位給她,也不調侃她要不要上床,反正不上也隻能證明她自虐罷了——心裏嘀咕著,磨蹭了許久,還是爬起來……
她娘親還說過:我們要明白妥協,個性不強的人不會被人喜歡,也不會被人討厭,隻會忽視和遺忘。真是她所要的適合呢。
躺進被窩裏的時候,她背對著杜西泠,腳碰到他的。他睡像真不好,KING
SIZE的床,也能占去大半,她心裏嘀咕著,不一會就睡著了。
進如夢鄉前的一刻,她還在慶幸著,這樣的初夜,不知道算不算好事了。
……
如果沒發生之後的事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