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有情緒,不過還是在三分鍾後下樓到了十字路口,羅凡並不喜歡等待,因為在人流之中,傻站著的自己看來會很蠢。炎熱的天氣使人煩躁難安,羅凡心不在焉地四處張望,希望李月能夠提前到來,結束這難熬的等待。
來來往往的人流,像是記錄片裏穿梭的光帶,羅凡偶爾會試圖從一個人的臉上來讀出這個人的人生。或喜或怒或哀,古老的麵相學是一種迷信的科學,從小就不學無術的羅凡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有時候他會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走在街上,看著人們的臉,然後再腦子裏慢慢勾勒出
這個人的命運,試圖去了解他的經曆,然後將自己放在被觀察的人的位置上,感受著這虛構出的人生,仿佛是自己的親身經曆一般。
在離他五十米遠的地方,從街邊轉角走出的一個身影吸引了附近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一個穿著素色長裙的女人,差不多一米七的身高,瀑布般的黑發垂直而下至腰間,束腰將她身段勾勒得完美無瑕。此時這個女人的容貌反而顯得不重要了,能夠將這種類似於電影情節
才會出現的服裝穿得如此自然像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氣質了。他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個稱得上是驚世駭俗的女人,同時也發現這個女人的目光正盯著自己。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落到羅凡頭上,他已經開始詛咒自己拿起電話撥出的那一刻了。著名物理學家愛因斯坦說過與美女相處
的時間總是短暫的。在羅凡還在考慮如何應對這個應該是向著自己走來的漂亮女人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了他麵前,目光中帶著幾分打量。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思考第一句該說些什麼好了,男人的尊嚴迫使他舍棄了落荒而逃的念頭。然後沒頭沒腦的說出了兩人見麵後的第一句話:
“你穿這個會不會很熱?”
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起來,在人流如織的街頭,兩個與周圍環境極其不和諧的人就站在馬路邊麵對麵的發呆。
“的確是讓人感到意外,難怪利昂會對你做出那樣的評價。你真幹淨。”李月略遲疑了一下後,看著羅凡的眼睛說道。
幹淨?羅凡對她使用的這個詞彙有點困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許久沒刮過的胡子,揣摩著這個詞彙到底帶著褒義還是一種諷刺。同時感受到周圍目光的羅凡十分不自在的往後挪了一小步,一隻手插在兜裏,一隻手半握著放在身前。
“別那麼緊張的樣子,沒有跟女孩子相處過嗎?我們不能就在這裏一直站著,是不是應該帶我去一個能夠坐下聊天或者喝茶的地方呢?”
“我說,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仗義啊,放著那小子和阿月兩個人不管,落荒而逃。”王寶開著一輛還沒上牌照的寶馬X3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對著坐在後麵高大的德國男人說道。
“你要是想去英雄救那個啥的話,我又沒攔著你。不知道是誰聽說要逃...那個,回公司做報告的時候笑得跟花兒似的。”利昂後麵半句話帶著十足的京片兒味,他雙手叉在胸前,對著倒視鏡做鬼臉。
“哎,我說你來中國這麼久好的東西沒見你多學學,怎麼冷嘲熱諷話裏有話的工夫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王寶兩隻手離開方向盤,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摸出半包香煙,然後又開始找打火機。
“天呐,你在幹什麼!專心開車好嗎,喂,看前麵啊,救命!”利昂被王寶的舉動嚇得臉色發青。
好一會兒王寶才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縫隙裏找到打火機,然後悠閑地點上火,眯著眼睛十分享受地抽了一大口,再慢悠悠地放好香煙打火機,轉過頭壞笑著對著利昂問道“你要不要來一根?”說話的同時用腳使勁踩了一下油門。
“我錯了,寶哥。求你專心開車,我上有老下有小自己心髒也不太好...”利昂的臉色已經開始變白,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顫音。
“嘿嘿。”王寶十分憨厚地笑了,然後踩著油門的腳油門鬆了鬆,將頭轉了回去,雙手放在方向盤上,給了利昂十足的安全感。“所以我說你不學好,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什麼,還在裝傻充愣啊?”王寶看著後視鏡裏的利昂繼續說道。
利昂撇了撇嘴角,然後用左手食指放進右耳洞撓了下,用很重的鼻音嗯了一聲。
看到利昂的反應後,王寶叼著煙沉默了起來,亮紅色的火星無聲焚燒著煙身,煙頭飄出的青煙在王寶眼前繚繞,使他習慣性地微眯著眼。這個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二世祖氣息的年輕人或許瘦一些的話也會是個相當清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