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1 / 2)

“謝謝”

羅凡埋著頭,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盈滿液體的眼睛,那樣她肯定以為自己在哭。

“我睡了很久嗎?有種很久沒吃東西的感覺。”羅凡意識到自己已經許久沒有進食了。

“三天。”李月將手從羅凡肩頭移開,麵無表情的回答到。

羅凡用手按了按肚子,是已經習慣性地忘記了饑餓的感覺了嗎?多年以來的不規律生活甚至讓羅凡喜歡上了饑餓的感覺,他覺得饑餓讓人頭腦清醒,會比平時更加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自己回到了小學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重新開始了。我學會了怎樣與人相處,我交到了許多朋友。然後我長大了,我看到了很多現在仍然能見到的人年輕時的麵孔,我甚至看到了她。我知道我在做夢,但是我就想這樣睡下去不再醒來。”

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小孩,住在羅凡心裏的是一個死小孩。在羅凡一次又一次路過死小孩的屍體麵前時他都不會停下腳步,躺在腳下的隻是一具屍體。

孤獨是命運強加給人類最殘酷的詛咒,人類為了逃避這種噬人心魄的痛苦而聚集在一起。即便是被普通人群所排擠的“繼承者”們,也會想方設法地聚集在一起。對於利昂,布恩迪亞甚至一副冰冷模樣的李月,羅凡都有一種難言的親切感。那種心裏難以觸碰到的安定感,像是一個走丟了的小孩在

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遇到了另一個走丟了的小孩,然後慶幸這世界上還有與自己一樣迷路的人嗎,至少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吧。

“你們平時都在幹什麼呢?”羅凡看著腳下的人群突然問了一句。

“什麼也不幹,他們偶爾會出去做點事。”

“你應該很厲害咯,這麼厲害,又什麼都不用幹。”

李月嘴角扯了扯,“你這是在嘲諷我們嗎?”她走到陽台一側,將一把椅子移到羅凡旁邊然後坐下。兩個人就都一言不發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許久後,羅凡才再次開口說道“其實那年看到那個樹樁的時候我就知道結果,當新的樹苗在舊樹根上發芽,依然想給自己找個借口。即便遇見那麼多古人,回想起再多的往事,日複一日走在一條道路上,期望眼前的影子能與自己重合。”

“其實人生不過如此,得到,失去,得到,再失去。唯一不同的應該是有人會後悔,而有人不會。人在不斷地得到與失去中成長,然後逐漸蒼老,每當我麵臨選擇的時候我就會想,當我在臨死的時候我會後悔這一刻嗎?”說道這裏,羅凡的嘴角揚了起來,大半個城市的霓虹在他眼中閃爍。“在此時此刻

我要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才會讓自己不後悔?”他站起身,走到窗邊。

本來沉默望著窗外的李月仿佛被什麼觸動,轉過頭看著這個男人發愣。滄桑?李月心裏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

一道鋒利的氣息劃破了羅凡剛湊到窗邊的臉,李月起身一把拉過羅凡。五十米外的另外一棟隻有十二層高的樓頂上,一道身影迅速匿進了黑暗之中。

三寸多長的黑色箭頭沒入牆壁,隻剩小半截在外麵。羅凡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隻是覺得一道風刮過而已,直到臉上傳來的痛感讓他下意識的用手去摸,然後看到手指上的血跡時才意識到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冰冷的感覺才從背後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