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煉獄
手腕上的鐵鏈被收短,我的雙臂也被分開向上吊起,整個人活象個“丫”字一般懸掛在蘊炎的麵前。
“嗬嗬,看樣子得演一堂審訊犯人的戲了,沈泓你最擅長演戲,不是嗎?”蘊炎笑著說。
我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方才的一番折騰讓我被磨傷的身體如火燒一般難受,就算想嘻笑怒罵一番也沒有力氣了,還不如省點精神應付下麵的折磨。
“哦,這次看來是要扮個寧死不屈的角色了?”蘊炎好整以暇地坐在我對麵的太師椅上,呷了口茶水道,“那我就正經扮個堂官了——沈泓,你究竟與誰密謀放走欽犯,還不從實招來?”
我搖了搖頭:“沈泓如今隻是一條喪家之犬,誰還會與……與我密謀?”嘉木與蘊成甘冒風險幫我救出鬱軒,我怎麼能夠出賣他們?
“那你可知道鬱軒逃到何處去了?”若不是嘴角含著一絲戲謔的冷笑,蘊炎看起來還真是一板一眼替刑部官員在審問我。
“不知道……”這回我說的確實是實話——我猜鬱軒多半不肯躲藏到定王府裏去——可惜,就算我說實話,蘊炎也不會相信了。
“好一個百般抵賴。”蘊炎打量著我笑道,“嫌犯不招,你說審問的官員按理要怎麼做啊?”
我微微昂起頭,笑了。蘊炎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以為用刑我就會如實招供嗎?
“沈泓,我知道你不怕挨打,你以前不就是挨打長大的嗎?”蘊炎笑著拍了拍手,“不過看看這次是誰來打你。”
我心頭一震,側過頭閉上了眼,心中隻祈求不是他——不是葉昀。然而閉目之間,憑我的直覺,我卻感覺得到有人正潛伏在遠處的屋梁上,靜靜地觀察著此刻發生的一切。可那人究竟是友是敵,我卻無法分辨。
“公子……我,我也是沒有辦法……”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鬆了口氣,睜開眼看著麵前的人笑道,“吳舫,你選擇得沒錯,跟著安王爺確實比跟著我有前途……”
“公子,我……”平日伶牙俐齒的吳舫此刻竟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哦,還不好意思了?”蘊炎冷笑著望向吳舫,“那你這幾個月來又為什麼要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告訴我呢?”將一根滿是倒刺的鞭子遞到吳舫身前,蘊炎又道,“為了表達你的忠心,就幫我把他的口供逼問出來吧。”
“我……”吳舫猶豫地接過鞭子,怔怔地看了我片刻,慢慢揚起了手臂,“公子,我真的……”
“不用說了,我明白的。”我轉開了視線,等著他的鞭子落下。
被心腹吳舫出賣固然讓我憤懣,但想起他或許真是被蘊炎所逼,我就無法恨下去。
“王爺!”寂靜了一會,吳舫忽然撲通跪在蘊炎身前,“我實在下不了手……王爺開恩,不要再折磨公子了!他現在受的傷已經很重了!”
“沒用的東西!”蘊炎一腳將吳舫踢了開去,“你不肯動手自然有人動手!來人,把昀少爺請進來!”
內心裏最恐懼的場景終於到來了啊,我的身子不由一陣輕顫,連帶著手腕上的鐵鏈當啷啷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見過王爺。”柔和寧定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響起,隻是此刻聽在我耳中,都如同一柄柄刺入心中的利刃。
“昀兒,他放走了你所痛恨的鬱軒,我把他抓來給你出氣。”蘊炎親熱地拉起葉昀的手,又將那根滿是倒刺的鞭子塞進他手中,“他以前怎麼對待你,你就怎麼回報給他吧。”
昀兒!我痛苦地咽下湧進口中的血腥,蘊炎居然對他用這樣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