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墨離他們也開始漸漸無視這個一語不發的老和尚,趕路之時,夏九軒與齊夢生便在前麵開道,而墨離,虞夕與洪正平三人則在後麵跟著,尤其是洪正平,隻要齊夢生一回頭,他便立馬一臉的冷漠的模樣,讓墨離看著都嫌累。
“夏兄,我有一事想請教你。”齊夢生拱了拱手,朝著夏九軒道。
夏九軒回禮抱拳,道:“客氣了,齊兄但說無妨。”
“不知為何,洪兄似乎對我有頗大的偏見啊,每次我回頭時,他便會板起臉來,似乎是在針對我生氣。”說著,齊夢生又悄悄地向身後瞥了一眼,正巧撞見洪正平那冷漠的眼神,嚇得趕緊把目光收了回來,渾身打了個冷顫,“不知是不是我做了什麼惹了洪兄的事情啊?”
夏九軒看在眼裏,搖搖頭笑了笑,拍了拍齊夢生的肩膀,道:“還請齊兄不要介意,洪葫蘆這人就這樣,他呀,從小就在丐幫長大,當了一輩子的乞丐,以前總是有那些私塾中的紈固子弟對他麵露不屑,這才讓他對讀書人有了偏見。其實他也並無惡意的,隻是不想與讀書人有什麼接觸而已。你也不用理會他,他不會對你有什麼傷害的。”
“唉......”齊夢生歎了口氣,似乎是並未有責怪洪正平的意思,甚至還有些感同身受的樣子,“原是這樣,不是我無意間招惹的就好。”
說著,他又抬起頭來,碧藍的蒼穹之中,空空如也,竟是難以找到哪怕一片的雲朵,隻有風,和婆娑的樹葉聲。
想來,是快要入秋了吧。
他望著天,良久,良久。
那時候也是這樣地秋天,蘇州的八月,綠林擺,樹搖動,有一個讀書的少年,期望功名,卻無奈窮,然而身邊卻是哪個女孩,以麥皮做餸,雖未素餐,卻是依舊如此感動......
“其實......我又何嚐不是自幼貧苦,又怎會去歧視洪兄呢?”齊夢生淡淡地開口道,“這些年來,若非是若蘭,隻怕我也隻是一個體弱的乞丐而已,還沒有洪兄這般快活呢。”
夏九軒並未搭話,此刻他也不知說什麼才能讓齊夢生好一些,隻是也看向其他地方,此時還是讓他一個人靜一靜會更好一些。
“咦?”
走過了好一段路,夏九軒突然發現,路邊的樹木花草越來越少,就算有,也都已經是殘花敗柳,枯敗不堪。
“你有沒有覺得,這裏的氣氛有點不對勁兒啊?”這時洪正平走到了夏九軒的身邊,低聲道。
夏九軒看了看身後的墨離和虞夕,還有另一邊的齊夢生,似乎是都沒有注意到這附近的異變,他也壓低了聲音,問洪正平道:“葫蘆,你知不知道咱們這是已經到哪裏了?”
“嗯......以我們的腳程,現在估計也才剛出汝州境內罷了,依舊還是在河南道上......誒!你看!”洪正平說著說著便忽然抬手一指遠方,“前麵有個村落!咱們可以進去問問!”
夏九軒順著洪正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在前方不遠處有一處村落,而且看起來還是個頗為富裕的村落,隻是,這偌大的村落之上,竟是連哪怕一點的炊煙都看不到,夏九軒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卻也沒做多想,轉身對墨離道:“墨離,虞姑娘,前方有一處村落,我們不如今晚便在那村子中找個地方借宿一夜?你們認為可好?”
墨離自然是沒什麼關係,這些天來都是風餐露宿,好容易有個村落已經是萬幸了,他看了看虞夕,虞夕似乎也是沒什麼意見,便跟著夏九軒和洪正平向著那個村落的方向去了。
......
----漢陽城莫奢天明總舵----
黑暗之中,緩緩睜開了一對泯滅了一切情感的雙瞳,散發著微微的淡黃色的寒光。
“可是追到了夏九軒?”
黑暗中的那個人,坐在巨大的石座上,淡淡道。
“回主子,沒有。”秦澤跪在地上,沒有抬頭,淡淡道,他臉色依舊是一片慘白,一如他身上的衣衫一般顏色,像一個文弱書生一般,誰又能想到他是殺人不眨眼的刺客呢?
在秦澤身後,跪著一個身穿灰色衣服的少年,與秦澤一般姿勢,隻是臉上滿是恨意,隱隱,還帶著一絲的痛苦。
正是白永良。
他的一隻拳頭緊緊地握著,垂在地上。
“可與天策有過接觸麼?”黑暗中的人又說道。
“沒有。”依舊是秦澤答話,白永良似乎是一點都沒有想說話的意思。
“嗯,退下吧。”
“是。”
退下後,在幽暗的長廊裏,秦澤依舊走在白永良的前麵,二人之間沉默無比,良久,白永良才說出一句話:“為何要攔住我!就算是天策我也可以全身而退!我也一定可以殺了夏九軒的!”
可是秦澤並沒有說話,他隻是頓住了腳步,過了一會兒,長歎了一口氣,又移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