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老太太打著手電筒,將我從招待所帶到了汽修廠。汽修廠裏,小工已經等候多時,而黃海軍與葉珍珠則坐在黃色跑車裏,正等待著出發。跑車的側窗開著,我可以清楚地看到葉珍珠緊閉著雙眼,軟綿綿地倒在副駕駛位上,看來她陷入了昏迷狀態。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打了120,救護車就等在山腳下的。”老太太大聲對黃海軍說道。
太好了,救護車在山腳,記者也在山腳等著,這下看黃海軍還怎麼掩蓋這場緋聞?
我冷笑著發動了轎車,小工坐在我的身邊,給我說著前方什麼地方有轉彎,什麼地方有碎石。我在前麵開著車,不時從反光鏡看著後麵。因為盤山公路沒有路燈,所以我看不清黃海軍駕駛的黃色跑車,隻能看見兩個車燈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山路確實很險,但在小工的協助下,我一路有驚無險地駕了一個多小時的車,終於來到了山腳。
我朝反光鏡望了一眼,看到車後兩個車燈依然閃爍著。知道黃色跑車還跟在後麵,我就放心了,吹了一聲口哨後,我踩了一腳油門,向前方不遠處設有路障的夜間禁行檢查站駛去。我清楚地看到,在檢查站後,停著一輛救護車,救護車旁還有幾輛其他車。不用說,是記者等候在那裏。
因為招待所的老太太打過電話,所以檢查站的路障已經被移開了。我將車停在了救護車旁,大聲叫道:“黃海軍和葉珍珠在後麵那輛黃色跑車上!馬上就到!”我之所以喊這麼大的聲音,除了通知救護車,更是要提醒一下那些拿著相機的記者。
果然,我看到救護車旁的轎車立刻放下車窗,一支支高倍鏡頭伸了出來,朝著後麵閃爍的車燈拍下一張張照片。
救護車裏的醫生護士抬著擔架等候在路邊,眼看黃色跑車的車燈越來越近,我也興奮到了極點。能成為一場驚天緋聞的見證者,我的腎上腺素也分泌到了最高值。
車燈終於來到了我的麵前,但出乎我的意料,這竟不是一輛黃色的跑車,而是一輛送貨的小貨車。坐在駕駛台上的,是一個小夥子,濃眉大眼,穿著樸素,但絕不是黃海軍。
“咦,不是一輛黃色跑車嗎,怎麼變成了小貨車?”醫生狐疑地問道。
我趕緊走到貨車前,問:“你們看到一輛黃色跑車了嗎?”
貨車司機指了指後麵,說:“在大概一公裏外的地方,我看到一輛黃色跑車停在路邊,大概是拋錨了吧。”
黃海軍的車居然拋錨了,而這輛小貨車又一直跟著我們,所以才讓我錯以為黃海軍的車在後麵。可是,既然夜間封路,小貨車又是從哪裏鑽出來的呢?
貨車司機顯然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對我說道:“我們真命苦呀,山裏有人死了要下葬,即使是夜晚,我們也得冒著生命危險去送冰棺……天氣熱了,一天不用冰棺,屍體都會發臭的。”
“棺材?”我有點詫異。
司機指了指他的車門,我這才看到車門上寫著幾個字:“橫山鎮殯儀館運輸專用車。”
晦氣,真是太晦氣了。我揮了揮手,讓殯儀館的小貨車趕緊開走。而我和小工則掉轉車頭,帶領著救護車向盤山公路駛去。因為夜間禁行的路障被移開了,我們剛一進山,後麵那些記者開著的轎車也一呼啦湧了進來。天馬上就要亮了,檢查站也沒再進行阻攔。
十多分鍾後,我們果然找到了停在路邊的黃色現代跑車。
我急匆匆地下了車,衝到跑車旁,拉開了車門。在車門被打開的一刹那,我驚呆了。
【5】
跑車裏空蕩蕩的,哪有什麼黃海軍與葉珍珠。
救護車的醫生過來後,憤憤地說:“病人呢?病人呢?你們別是搞惡作劇吧?”
我徹底迷糊了,黃海軍和葉珍珠到哪裏去了?而隨後跟來的記者們看到跑車後卻很興奮,他們對著跑車拍下了一張張照片後,對我說:“這輛跑車就屬於葉珍珠的名下,隻要車在,就說明這件事確實與葉珍珠有關。”
找不到病人,救護車拉著醫生護士隻好悻悻地離開了。
而那些記者則集體湊了兩個紅包,分別給了我和小工,讓我們帶他們去半山招待所搜集線索。一個記者興奮地說:“隻要在房間裏找到他們偷情時留下的蛛絲馬跡,這件事也可以得到確認!”
天亮後,我和小工開著車,領著一隊轎車來到了半山招待所。但前台值班的老太太可就沒有這麼合作了,她大聲說:“這個房間是人家兩口子訂的,現在沒到退房時間,任何人都不能進去。而且,就算到了退房時間,也不能讓你們這些記者進去——不管人家在房間裏留下了什麼東西,都是屬於別人的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