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理賠員如是說道。
“反正是公司賠,又不是你給錢,你鬱悶什麼?”我笑了起來,然後我拐彎抹角,從理賠員的嘴裏,知道了葉珍珠壽險案的受益人,是她的弟弟。
葉珍珠的弟弟,名叫葉賽亞,就住在我所居住的城市,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他是個留著光頭的年輕人,開了一家咖啡店。那天,我給妻子說,我出門打瓶醬油,然後下樓開車,來到了葉賽亞開的那家咖啡店。
當看到我走進咖啡店的時候,葉賽亞顯然愣了一愣,然後麵色立刻恢複正常,走到我麵前,問:“先生,你要喝什麼咖啡?”
我微笑著答道:“我想請你幫我拉一趟屍體,今天晚上從半山招待所拉到橫山鎮。”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驚惶了起來。
【8】
是的,葉賽亞就是那個開著小貨車,移走葉珍珠屍體的人。
雖然那天夜裏我並沒有看到貨車司機的模樣,但我卻聽到了他的聲音。作為一個在唱片公司任職的專業記譜員,我擅長辨認任何人的聲音,隻要聽過一次,就絕不會忘記,也不會搞錯。所以在咖啡店裏,葉賽亞一問我要什麼咖啡,我立刻就辨認出,他就是那個假冒殯儀館工作人員,開著小貨車的人。
“那個冒充黃海軍的人又是誰呢?”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向葉賽亞問道。
他冷笑一聲後,答道:“那個人也是我。”確實,他與我在招待所裏看到的男人,身材基本上一致。
“也就是說,你提前將小貨車停在半路上,然後和你姐姐一起去半山招待所,殺死她後,再將她屍體移到了貨車上?”我問。
葉賽亞黯然點頭承認。
而我卻搖了搖頭,說:“其實,事情並不是這樣的,你向我撒謊了。”
“哦?”葉賽亞吃了一驚。
“如果我沒猜錯,你姐姐並沒死。她隻是偽裝成被人殺死,然後騙取保險公司賠償金,順便脫離吸血經紀公司的禁錮。”
“你憑什麼這麼說?難道浴缸裏的那些鮮血是假的嗎?警方做過DNA檢測,證明都是我姐姐的鮮血。而一個人要是失這麼多血,根本不可能生存下來的。”
我笑了一下,說:“是的,浴缸裏確實都是你姐姐的血。我有個疑問,為什麼以前你姐姐一直麵色紅潤,而事發前幾個月卻臉色蒼白,如同患了貧血症一般?看到一浴缸的鮮血後,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把以前抽出的鮮血都保存了下來,然後一次性倒在了浴缸裏。”
葉賽亞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而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先生,您是從什麼時候看出我們計劃裏的破綻?”
作為一個專業記譜員,我不用回頭,就知道說話的人是葉珍珠——我在半山招待所裏曾經聽到過她的聲音。
我答道:“當我看到滿浴缸的鮮血時,就在猜測,一個凶手殺死了目標後放幹了她所有的血,為什麼不拔掉浴缸裏的塞子,讓鮮血全部流走呢?在浴缸裏保留這麼多鮮血,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讓所有目擊者都以為,流了這麼多血的葉珍珠肯定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了。”
“是的,我承認確實如此。我就是想讓所有人都以為我死了,那天夜裏,不僅你妻子給媒體打了電話,我也打了電話給報社的。”葉珍珠說道。難怪那天我妻子沒領到應得的爆料酬勞,原來是葉珍珠提前打了這個電話。
“我得感謝那裏夜間封路的規定,記者們被阻攔在檢查站外,等天亮後,他們和你來到招待所後,正好可以一起成為發現案發現場的證人。”葉珍珠如是說道。
【9】
“先生,在你報警前,可以先看看一樣東西嗎?”葉珍珠柔聲問道。
“什麼東西?”
葉珍珠從衣兜裏取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我。紙條上清楚地寫著:“所有葉珍珠死亡後應得的保險賠付金,受益人全部放棄。”落款處,是她弟弟葉賽亞的簽名。
“人壽保險,是經紀公司給我辦的,我並不想騙取這筆錢。我這麼做的唯一目的,就是想擺脫經紀公司的魔爪。”
我點了點頭,對她說道:“好的,我知道怎麼做了。”
出了門,我不禁對自己說,就讓那個吸血鬼般的經紀公司自認倒黴去吧,他們關我什麼事?今天我隻是出門來打瓶醬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