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No、5 雨停(1 / 1)

我在這座城市裏安頓下來了,用父親的錢在日出酒吧的對麵同樣開了間酒吧,名字叫“白久”。

別人隻道那是白酒的諧音,而我知道,“白久”的意思是——永久等待那個白衣人。

我從不與日出搶生意,與日出的新老板陳笙更成為了好朋友。店裏的事情我幾乎甩手,每天隻是聽聽音樂寫寫小說,晚上點著蠟燭吃晚餐。

還有,我喜歡上了給自己掃墓,樂此不疲。

有些事情,是我在半年後才知道的。

沈傲娶了一位金發碧眼的英國女孩,很漂亮。那次,他帶著妻子來到中國,順道來探望我。在飯桌上,他用妻子聽不懂的中文告訴我,當年是他給了薑尚一筆錢,要他離開我。他本隻是試探,可是五百萬英鎊,薑尚竟答應了。

我錯愕地接受了這條訊息,突然很想笑。於是我真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

那個說過愛我、等我、要我等的男人,原來也是假的麼?或許他那雙手使用的根本不是魔法,隻是魔術。華麗的障眼法背後,什麼都沒有。

沈傲說,薑尚去了國外。我很想問是不是去了愛爾蘭,但我想,他已不配讓我覺得他像個吟遊詩人。

後來,我嫁給了陳笙,那個日出酒吧的老板。

我們的婚禮沒有九十九杯雞尾酒,我們的婚後也沒有燭光晚餐。陳笙不會唱歌,不會跳街舞,有煙癮,身上沒有酒香和果香。

他愛不愛我,與我而言早已不重要,甚至我沒有去做任何的探究。與陳笙在一起,就像一場角色扮演的遊戲,我很認真地表演著自己的角色,僅此而已。

陳笙也會經常陪我去掃墓,隻是臉上往往帶著古怪的表情。

日出和白久合並為一家,我給了個新名字叫“夢色琉璃”,與之前的一切沒有半毛錢關係,也沒有任何深層次的含義。

季小樣沒有想到自己還會見到薑尚。

時間,是嫁給陳笙的十年之後。

地點,是季小樣的“墓地”。

薑尚依舊一身白衣,白色一直延伸到了頭發裏,那雙修長白皙的手亦滄桑不已。三十幾歲的薑尚,像是五十幾歲的人。

薑尚看到了季小樣,滿臉都是驚愕。他看看季小樣,又看看墓碑,微張的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字音。

季小樣也看到了薑尚,呆住了,良久良久。然後低下頭,走向薑尚,再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隻字未言地離開。

薑尚仍然驚愕地站在那。他看不到季小樣的淚如湧泉。

第二天,季小樣死了。死於酒精中毒。

哪怕你騙過我,哪怕你是假的,哪怕你放棄了我。

可是,怎麼辦,我依然愛你,也隻愛你。關於這一點,我自己也改變不了自己。

我沒有想死,真的沒有。我隻是想把自己弄醉,想象著就是在你的懷裏,醉一輩子。

我想,或許薑尚大概真的就是薑子牙的轉世。

而我,便是那條自願上鉤的小魚。

薑尚,如果來生再見,請一定記得:我不叫季小樣,我的名字叫季雨。

季雨、季雨。

我就是一場,下錯了季節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