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秋生一進門,不知是因為房間的豪華,或是因為裏麵的人,一時呆在門外,有種立馬掉頭就走的衝動。賈秋生苦笑,九叔啊九叔,您老也沒有告訴他餐桌上的客人居然是他們啊,要是知道這樣,他是打死也不會來的。
誰都知道現在陸家和蘇家是由陸德建和蘇寒謙掌管,一個是黑道的霸王,一個是商業巨亨,同理,誰也知道陸蘇賈三家是鐵打不動的世交,正因為有這三家的平衡,整個商業才能照常運轉,而現在,三位帝王帶著他們的後輩來一個小小的包廂裏麵齊聚一堂,論誰都知道這裏麵的意義,明明隻是一場賈秋生認為的普普通通的飯局,沒想到卻變成了帶有商業意味的交待會。
“唉--”賈秋生暗暗吐出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照這樣走也走不掉了的。偷偷瞄了一眼兩位前輩旁邊坐得端正的某人,無限頭大。
“怎麼了秋生?為什麼不進去。”賈之行看他停在門口遲遲不進去,以為是怕生,隻好握住剛才被自己摔開去的手,並在他耳邊悄悄說:“別怕,有九叔在。”這一握差點麼把賈秋生的嚇死,您說在家裏車上握握就行了吧,在這麼多還是這麼重要的人麵前,這不是找不自在嗎?賈秋生本還沒來得及掙脫,就感到強烈的視線飄來,望去,隻見蘇培青眼睛死死盯著賈叔和他握著的手。他用空著的手撫了撫開始犯疼的頭,蘇培青啊蘇培青,何必這麼執著呢。還來不及多想,就在蘇培青愈加冰冷的視線中反握住了賈之行蒼白的手。賈秋生隻感受到身旁人一僵,暗想是不是做得太過了,本想等身旁人的下個動作,卻遲遲沒見掙脫,也就開始放下心來。屋內的人談得正歡,他們都到門口了再怎麼也能感受到房間的不一樣。
還沒等賈秋生說話,就見一個龐大的身影撲麵而來,停在了他們的麵前。“哈哈哈,之行啊,你可算來了,你這尊老佛可真難請啊,要不是我和蘇兄一同請你,你可能還不來吧,你這性子啊什麼時候能改改。”
賈之行也知麵前人這有話說話的性格,隻好乖乖應付:“陸當家的你就嚴重了,之行我可真是被公務纏身況且這病怏怏的身子你也是知道,多有怠慢之處就別見怪了。”陸德建看賈之行一臉病容,也從別人口中打聽過,知他這幾年的不易,以前多次請人都請不到,現在人都在麵前了,就多問了幾句。
蘇兄。。。賈秋生本一本正經地站在旁邊,卻不料聽見這麼。。。讓人生意的詞,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席上沒有表情的人,才拚命忍住了笑,沒想到堂堂蘇家總裁居然被人叫蘇兄,敢這麼叫的人也隻能是稱霸整個黑道的當家了。賈之行離他最近,從他聽到那個詞就開始顫抖的手也能知道他腦子裏想些什麼,麵上不作出表情,隻好在暗地裏手偷偷捏了幾下表示不要胡鬧。賈之行本就不愛應酬,特別是種情況,一切都得小心翼翼,盡管是再好的世交,也有可能在背後捅自己一刀,況且,又不是沒有嚐過這種滋味。賈之行看了看陸德建身後的方向,眼神有一瞬間的變化,但很快就被掩飾過去。陸德建本是問賈之行身體之事卻不料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以為是自己太羅嗦了,人都來了這麼長時間都顧著回答自己問題一直站著,身體受不了,就連忙要賈之行坐下。
賈之行剛坐到賈秋生的身旁,就聽見陸德建特有的渾厚的嗓音:“哈哈,之行別老像母雞一樣啊,老是護著小雞幹什麼,就讓他們後輩自己去折騰,我們這麼久沒見了也該好好敘敘。”此話說得很正常,但賈秋生聽出了一絲輕蔑之意,握緊了手中微微發抖的手,捏了捏便放開。從容不迫地對從開始就一直忽略他的人說道:“陸叔說笑了,九叔隻是擔心我第一見這種場麵怕我適應不來,想來擔心是多餘的,那陸叔你們慢聊,老朋友敘敘舊應該有很多說不完的話吧,我就和兩位小少爺去聊聊,同輩更好相處些。”陸德建可能沒想到在一旁二話不出唯唯諾諾的他會回應他的話,更沒想到還暗語說蘇培青和陸楓豪是隻有身家的少爺,一時被噎得無話可說。說實話,賈秋生說出口時還怕給賈之行惹上麻煩,但說了之後看到賈之行嘴角不經意翹起的弧度,那就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過了半響,陸德建才看著賈之行說了一句:“後生們可真是不容小覷啊。”至始至終,蘇寒謙都是冷著眼看著他們,不說半句,賈秋生還以為是他剛才的參合令他們不好說話,就起身走到了他們的對麵,與蘇培青他們坐在了一起。屁股還沒做熱呢,就聽見蘇寒謙與他本人一樣冰冷的聲線說道:“這就是之行你教出來的人?這麼無禮,不知是向誰學的。”賈秋生知道蘇寒謙極其討厭他,隻因為他與蘇成景成日在一起瘋,而蘇寒謙最看不慣的就是蘇成景,他以為在這次會麵會好一點,沒想到卻當眾給他和九叔難堪,他朝九叔望去,果然,雖然看上去一臉平靜,但是從抿緊的唇也可知道九叔是動怒了。也是,這次的飯局意味著以後家業的繼承人是誰,可想而知,是有多重要,如果稍微出店差池,影響了三家關係可就麻煩了。如若隻是說他自己他也能忍氣吞聲,可連累到了賈之行,這口氣令他咽不下去。賈秋生禮貌地笑道:“不知蘇世伯哪裏看出秋生無禮了?秋生愚鈍,請世伯點明也好讓秋生改正。”蘇寒謙看他一本正經,冷笑一聲:“原來前輩的談話你們這些後輩也能插嘴,看來我們這些前輩坐在這也沒什麼用了,反正我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家業遲早是你們這些後輩的。”賈秋生暗道不好,看來蘇寒謙是想往死裏整他,明明一件小事居然牽扯出這麼大的空。賈秋生也不忙,隻慢慢道來:“蘇世伯您老也知道,九叔身體這幾年都一直未見好轉,甚至連說話都斷斷續續,秋生隻不過是關心九叔的身體受影響,而且,秋生隻有九叔這一個親人了,如果連關心自己的家人都能稱為是無禮之舉的話,那蘇世伯您告訴我,什麼是有禮?”蘇寒謙顯然沒有算到賈秋生會拿自己的身世和賈之行來擋,明明知道這些是胡編亂造卻又說不出理,更何況這麼多後輩看著,再斤斤計較下去也隻是讓自己難堪,隻好沉著臉說:“還看不出賢侄這麼關心九爺的身體,看來九爺的後福不淺啊。”賈秋生挑挑眉,應聲:“哪裏,秋生就九叔一個親人一個叔,不關心他能關心誰呢,這份親情是怎麼也割舍不掉的。倒是蘇世伯,你的大兒子和蘇培青都這麼孝順,以後更是後福不淺。”果然,才剛說完,就看見蘇寒謙臉色比剛才更差,一雙眼睛死盯著他像要把他給活剝一樣。賈秋生知道蘇寒謙對外沒有說出還有蘇成景這麼一個兒子,知道他有兩個兒子的隻是小部分,而當眾這麼一說,也就會有疑問,為什麼不帶大兒子反帶小兒子來,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是更深一層的醜聞。賈秋生索性放開了,反正蘇家是被得罪了,但也不可能為了一個不足輕重的後輩刀兵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