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切都安頓下來,阮解語就住進了陸府的清秋館。
這清秋館臨近育芳亭,不過是一水之隔,卻是一個極其雅致的所在。這裏的每一株樹,每一棵草阮解語都覺得那樣熟悉,似乎自己曾經見過一般。這裏的花草樹木所經曆過的每一個悲歡離合的故事,阮解語似乎也像自己親曆一般。
推開那扇半闔著的朱門的時候,阮解語覺得自己仿佛推開了一個早就塵封了很久的故事,而她自己正在身不由己地走入故事之中。
這清秋館雖不大,但樓閣雅致花木成蔭,正是阮解語喜歡的那一種居所。在阮家時,她的屋子也是一個小小的臨著花園的閣樓。所以,屋子雖小但阮解語也並不嫌棄,隻吩咐阿三和陸家指派過來伺候阮解語的下人們,收拾了一番。這屋子本就幹淨,再加上阮解語帶過來的東西也並不多,所以也不太費事,不一會兒就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小姐,難為陸家為小姐想得這麼周到,陸家老爺也和氣,這樣我們家老爺也可以放心了。”阿三一邊替阮解語整理帶來的東西一邊似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寬慰解語。
阮解語本以為阿三不過是在寬慰自己往後在這裏的日子自有陸家的人照料,卻沒想到阿三從包袱裏拿出一張紅色的帖子來,放在阮解語的麵前。
阮解語怔了怔,拿起來,見是一張婚帖。心中突然響了一個炸雷,難道父親送自己來陽城不僅僅隻是來這裏念書這麼簡單?其中必有緣故,但阮解語絕不相信那與這張婚帖有關。
打開來,原來這婚帖是在二十年前阮解語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立下了的。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阮家的女兒必要嫁陸家的男兒。
“這是什麼道理,本小姐都沒有見過陸家少爺長什麼樣子,難道父親真的要解語嫁一個從未見過麵的人嗎?我要回家好好問清楚父親。”說著把那婚帖扔在地上,起身就要走。
沒想卻被阿三一把給拉了回來,按在椅子上,說:“小姐,這婚約是二十年前老爺就與陸家老爺立下了的,你這一走可不是要你的父親背上一個無信不義的罵名?再說了這陸家公子咱不是也未見過嗎?待到加過,若真不合小姐的眼緣再退掉這樁婚約也不晚啊。咱們現在是在陸家,若鬧出什麼事來,總是我們不懂規矩。”
阮解語想了一想,阿三得話不無道理。再說父親向來疼愛自己,也不是功利之人,想來若不是有什麼道理,絕不會把自己送來這裏。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便有陸家的下人來傳飯,說:“阮家小姐,咱們老爺請你到正廳用晚膳呢。”
阿三便應一聲:“好。”
阮解語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裳,也不補妝就跟著來人去正廳用膳了。
宴席上,各色的菜肴阮解語幾乎連見都沒有見過,席上隻有陸家老爺和阮解語。陸老爺不斷地往解語的碗裏布菜,囑她多吃一些,那情景仿佛就像是父親對自己親生女兒的那種關心一般。阮解語恍惚覺得還在自己的家中,不禁想起了遠在千裏之外的父親和母親,不禁悲從中來,淚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