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黃粱。
恍恍惚惚之間,卻聽見門外似乎有人在吵鬧的聲音。仔細聽時,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
好奇心驅使著阮解語向外走去,可是,站在阮記香料鋪門口的人不是歐陽靖又是誰?
隻見歐陽澤站在阮記香料鋪的門口,大聲地嚷道:“讓阮解語那個****出來見本小姐!”
此時的歐陽靖早就不是從前的歐陽家大小姐了,穿著自然也與平常不一樣些。一件破舊的外衫,裏邊的旗袍連最顯眼的部位都打著大大的補丁。臉上也是一片菜色,並沒有了之前的人見人愛的好麵容。
“****”這樣的話從歐陽靖的嘴裏說出來,而且還是對著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要不是晴兒聽到,阮解語還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隻見此時,歐陽澤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叉著腰站在阮記香料鋪的門口的,隻是被得貴擋著不能夠進來罷了。見阮解語走出來,竟是不顧一切地推開得貴,一把抓住了阮解語的衣領。
“解語,從前你我姐妹,亦是最好的朋友,你說,你究竟是給陸浩宇下了什麼蠱,他始終就是忘不了你?”歐陽靖深情激動,阮解語與她相處那麼些年,歐陽靖還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阮解語的事情。
原來是為陸浩宇。
阮解語怔了怔,歐陽靖從前從來都沒有為任何的男人這樣過。更何況,她與她,是最好的姐妹。雖然因為歐陽澤的事情,兩人鬧得很不愉快,但也總不至於要鬧到絕交翻臉的地步吧?
隻是,看歐陽靖現在這個樣子,這裏邊似乎有什麼誤會。
阮解語舉起自己的雙手,隻是任歐陽靖扯著她的衣領:“婧婧,你冷靜一點。是什麼事情,咱們好好說。”
“好好說?怎麼好好說,你既然嫁給了我的哥哥,就不要再對陸浩宇念念不忘。我告訴你,阮解語,我已經和陸浩宇登記結婚了。現在他是我的合法丈夫,若是你還想著再來勾引他,那可就不要怪我不顧昔日情分了!”
阮解語聽了,輕輕地歎了口氣。倒不是好奇陸浩宇與歐陽靖的婚姻,隻是感歎,愛情這東西,能夠讓女人變得溫婉動人,也能夠讓一個正常的女人變得瘋狂和不知所謂。
歐陽靖如今,明顯就是被陸浩宇變成了一頭母獅子。隻要別的女人一有接近陸浩宇的可能,她便露出可怕的獠牙。
她才不管這人是誰。
瘋了,這女人真是瘋了!
“阮小姐,咱們前邊還在做著生意呢。”得貴小心地提醒著阮解語。
阮解語撇頭一看,果然看見正好有幾位太太和小姐相攜著向阮記香料鋪這邊走來了。
阮解語知道,此時,阮記香料鋪的名聲才是最重要的,餘者,皆可以暫且放下。若是讓那些太太小姐們看見,阮記香料鋪中,大白天的,兩個女人廝打在一起,聲名可不是要全毀了?
便也顧不上歐陽靖嘴裏罵出更難聽的話來了,隻得勸慰道:“婧婧,你聽我說。再大的事情都是咱們的私事,你能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上,咱們到裏邊去說嗎?”
歐陽靖定定地看著阮解語,阮解語的眼中滿是哀求,突然就心軟了。抓著阮解語衣領的右手,也慢慢地鬆開了。阮解語這才抓住機會,透過一口氣來,險些暈倒在地。
阮解語轉身向裏間走去,歐陽靖也馬上跟了上去。有些事情,她今天必得親口問一問阮解語。
不過是兩三步的功夫,阮解語卻已經端了一杯熱茶遞到了歐陽靖的麵前道:“喝吧,我特意兌了牛乳的,很甜。”
阮解語一看歐陽靖皸裂的嘴唇便知,這樣的深秋季節,若是不能夠及時地補充身體所需要的養分,定然是會這樣的。以歐陽靖現在的處境,喝茶對牛乳,一定是極其奢侈的事情。再者,歐陽靖從前便愛在茶中兌牛乳。
看歐陽靖猶豫的樣子,阮解語便將杯子放在嘴邊,輕輕地綴了一口,道:“雖比不上咱們從前喝的口感,但這樣的天氣,你又趕了這麼遠的路,也定然是渴了。坐下來,喝完這盞兌了牛乳的茶,咱們再有話好好說。”
歐陽靖定定地看著阮解語,但最終實在是抵抗不住牛乳的誘惑,猶豫著從阮解語的手中接過了那盞兌了牛乳的茶,一口氣便喝下了幾大口。
隻差沒有將自己灌得吐出來。
阮解語安靜的看著,心中並不是不心疼。歐陽靖從前也是歐陽家的大小姐,要什麼沒有?為了一個男人,她背棄了所有人。到如今,也是什麼都沒有了。
陸浩宇……
阮解語在心中默默地念叨著這個名字,這個男人似乎是她和歐陽靖的魔咒。
看著歐陽靖將那一盞兌了牛乳的茶一口氣喝完,似乎哈意猶未盡地將茶盞放在了一旁的茶幾上。阮解語什麼也沒說,隻是悄悄地走到歐陽靖的身後,慢慢地用自己的手掌撫著歐陽靖的後背。
就像,從前小時候,她自己吃撐了,阿三給她做的一樣。
半響,歐陽靖才從牛乳茶的滿足中回過神來,一把就打掉了阮解語撫在她背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