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2-07
看著他們一家如此,阮解語的心中亦不是不感動的。
隻是,她曾經囑咐,若沒有特別緊要的事情,萬不可到歐陽家來找她……從前,一是擔心他們來得太多,倒是會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不便於自己行事;二來,也是為著他們的安全著想,萬一事情敗露,也不至於會連累道他們。
然而,誰曾想,事情發展道如今的這一步。他們倒是完全不用再擔心阮解語什麼了。
然而,他們怎麼會來?而且是一家人都來?
沒待阮解語開口問,青淵便道:“阮小姐,今日我是領著紫霞和孩子來向您告辭的。”
阮解語的眉頭微微一動,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終究開口道:“為什麼要走?在穗城的生活不好嗎?藥鋪的生意不是好著呢嗎,怎麼就突然要走?”
打心底裏,阮解語是不希望青淵和紫霞離開的。
在這穗城裏,雖不經常見麵,但好歹知道他們在身邊,心中也有個念想。隻是,想不到的是,如今就連青淵也要帶著紫霞離開了……
青淵搖搖頭,道:“都不是。昨日小童來說,師父病重,恐怕不久於人世,很想見我……”青淵說著,整個人似乎都沉浸在了滿心的悲傷之中。
“蓬萊島是師父一輩子的心血,師父身後不能沒有人打理。所以,此次青淵攜紫霞和孩子回鄴城之後,恐怕便再不能回來……還望,阮小姐在以後的日子裏要善自珍重。”說著,便拉著紫霞一起,跪在阮解語的床前。
“阮小姐,今生大恩大德,青淵無以為報。如有來生,定當常伴阮小姐左右。”青淵低聲地向阮解語道別。
紫霞抱著孩子,亦是跪了下來:“紫霞此生,亦是遇見阮小姐才得今日的安穩。阮小姐對紫霞的大恩大德,紫霞無以為報,亦隻能等到來世。”
說著,眼淚便撲簌簌地下來了。
阮解語亦是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抹著眼淚道:“小紅,快扶了他們起來。又不是生離死別的,往後總有機會見著,何必這樣生生地惹了我也傷心?”
青淵和紫霞聞言,這才將將地停止了哭泣。兩人慢慢地站起來,見阮解語似乎有話要說,便站住了。
阮解語半天才擦幹了臉上的眼淚,道:“青淵,此去路途遙遠,你定要好好照顧紫霞與這孩子。”
話未說完,卻早就已經泣不成聲。
青淵聽了,連連點頭,道:“青淵定會好好照顧紫霞與孩子的,阮小姐請放心。”
阮解語點頭,這才似乎放下心來,招手讓紫霞將孩子抱到麵前,輕輕地撫著孩子額上不多的幾縷碎發。輕輕地道:“孩子可取了名字了嗎?”
紫霞搖搖頭,道:“我和青淵想了這樣久,也總覺得沒有什麼合適的名字。這孩子命苦,生身父親……這不,想著今日能夠來見阮小姐,便想勞煩阮小姐替孩子想一下名字。”
阮解語溫柔地看著這個乳臭未幹的孩子,濃眉大眼,的確是像極了生父肖俊。本想替孩子取名“思俊”,但想及,將來撫養著孩子長大的人會是青淵。雖說青淵現在是將這孩子視如己出的,但將來……誰保得準?想來,青淵就是再愛著孩子,聽著這樣的名字,便想著這孩子是自己的妻子與別的男人生的。心中,想來也是不會痛快的。
但,肖俊到底是孩子的生父。紫霞今日特地請阮解語替孩子起名,想來,其中也並不是沒有這一層意思再裏邊的。
或許,就是到了如今,紫霞依舊也是沒有辦法完全忘記肖俊的吧?
思來想去,阮解語隻是拿不定主意。便隻笑著說:“你看我如今這樣病著,竟連腦子也不太好使了。青淵是這孩子的父親,起名字的重任,應該交給做父親的人才是。”
紫霞本還想說什麼,卻隻聽青淵似乎害羞地笑著說:“一直覺得子皓這名字不錯。”
阮解語點點頭,道:“果然是極好的名字,這本是就父親的人該做的事情。青淵如今,不也做得極好的麼?依我看,子皓這名字就很不錯。”
阮解語這樣說了,紫霞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麼,便抱著懷裏的孩子輕輕地叫著:“子皓……子皓……”
青淵心中似乎,亦是滿心歡喜。看著紫霞和她懷裏的孩子,眼睛裏滿滿的都是這兩個人,再也容不下別的什麼東西。
阮解語看著這一家人,心中突然覺得有一種隱隱的傷痛,隻不知,自己的孩子是否也能夠享受到這樣的父慈母愛。
輕輕地歎口氣,臉上卻依舊是帶著無可挑剔的笑容的。
青淵帶著紫霞和孩子,再次向阮解語告別。他們走的時候,阮解語忍不住,從床上下來,在小紅的攙扶下,將他們送到了門口。
傍晚的時候,停了幾日的雪又開始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夾雜著淩冽的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