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臨山鎮繁榮昌盛,一條大河縱貫南北,將顧國與胡部落生生隔開來,如水的情意,稍顯得淡薄。歲月更迭,唯有時間有條不紊。辰時一過,天幕大開,百裏長街人畜絡繹不絕,從上向下俯瞰,是堪堪一張巨大棋盤。樓亭星羅,河網密布,繁華一片。這盤棋曾被人握在指尖,此刻卻記在人們心中。
隔著河岸,有一間茶樓,格調雅致,茶香四溢,半扇軒窗斜開,露出一張絕色傾城的臉,未施粉黛,還有一張成熟穩重的俊顏,風華絕代,他們便是這座茶樓的男主人和女主人。
視線投向裏間,紫嬋木雕成的搖籃內,一粉雕玉器的小娃娃正憨憨入睡,小手兒在臉上撓了撓,嘟了嘟嘴,又繼續睡。四時風一吹,平穩的呼吸一如這平淡的流年,女主人一家三口在此定居已有兩年。
此刻女主人正對男主人說了些什麼,男主人神情不悅。雖然臉色不好,但是唯妻是從,也不敢多說什麼。不多時,男主人進了裏間,將小娃娃抱了出來,小娃娃一兩歲大,眉眼生的頗好,與女主人有幾分神似。哦,對了,這正是紅蘿與顧墨他們家。
小娃娃不知情,被人弄醒之後,就向她娘親懷中撲去,女主人紅蘿將他一扔,小娃娃大哭不止,哭的很是委屈。視線拉近一些便可聽見女主人氣憤地對男主人說:“顧墨,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好不容易將他哄著睡著了,你又將他吵醒,你這是存心的吧?”
被喚作顧墨的男主人點頭:“不錯,我就是存心的,誰讓你出門不帶上我的,出門都算了,還要出去那麼久,你這是要拋夫棄子麼?”
紅蘿看了看一旁桌上的包袱,有些無語。良久道:“誰讓你整日遊手好閑的,又沒有個正經的活兒,怎麼養活我們娘倆?你說你好端端的皇帝不做了,讓我跟著你受累,你於心何忍?”
顧墨無語凝噎。他為什麼不做皇帝?自從愛上紅蘿,他便沒了做皇帝的心思,他知心好友青衫曾勸他的時候,他心中已經有思量。一輩子太短,一輩子太長,忙碌了那麼多年,餘下的日子,應該留給自己的另一半。他傷她,欠她,許多事情,已經不需要解釋,他會用餘下的生命來好好愛她。怎麼可能還會讓她受一點累,受一點傷?
顧墨想到什麼又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拋卻萬難走到一起,我怎麼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別人覬覦?你又不是不知道,顧離他喜歡你。他喜歡你,我又不能阻止他,所以隻好帶你走。我們又不是沒錢,你瞎忙活什麼?你隻要一心一意伺候你男人就夠了,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管。”顧墨如此說,卻是知曉她夫人的,她夫人雖然小,但是比誰都要堅強。
紅蘿歎了一聲:“跟著你我覺得自己很沒有追求,女人可以出門掙錢養活自己,男人也可以在家帶孩子,這明明就是稀鬆平常的理兒,怎麼到了你這兒就行不通了?你不是說自己很喜歡孩子的麼,我那麼痛苦為你生孩子,你當然要在家顧看孩子了。”
顧墨狠狠搖頭:“你讓我一個人在家帶孩子你好意思!萬一我沒看著你,你跟人跑了怎麼辦?我兒子要吃奶了,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