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幽州關家(3 / 3)

“老爺,這古來的規矩是滿漢不能通婚,你老不是不知道啊!”陳眨巴眼驚恐地說。

“老弟啊!天意難違啊!幽燕對百天兒的事兒記得清清楚楚,這本身就不可思議。咱回去都問問屋裏的,若真有此事,再想轍。好在你女兒受我們的影響,並沒有纏足裹腳。”

“這……少爺和我們丫頭倒是挺投緣,不過婚事還應該考慮一下。”陳眨巴眼想了想又說:“少爺是西宅長門長子,總該有個門當戶對的滿族格格做太太。如果天意難違,我看等少爺娶了滿族女孩結婚後,再收我女兒為妾,這樣總掌門老爺不但不會找麻煩也不違天意。”

“這我不幹,我和大腳妹從小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她完全有資格做關家的太太、奶奶。我關幽燕說不定沒有她那樣的福氣,我終身隻娶一人,要妾幹什麼?”

“好了,好了!這事兒等弄清楚了再說吧!”關香烈始終沒有弄清夫人給兒子定親的事兒,決定回去向夫人把事情問明白。

“孩子他媽!你可曾給幽燕訂過親?”關香烈一進門就問夫人佟氏。

“沒有哇,你怎麼突然問起這話?是不是有人給孩子提親了?幽燕大了,成天閑逛,也該給他定親了。”夫人早就忘了十五年前的事兒。

“沒有?幽燕可說他過百天時,你親口向陳二媳婦訂的親,說讓陳二的女兒當兒媳,可有這事兒?”

“啊?”佟氏大驚,想了想又說:“那天陳二媳婦午時生的女兒,我下午抱幽燕去看她母女,那女孩正不停地哭,見我去了,她媽媽哄著孩子說道:別哭,別哭!小哥哥來看你了!孩子竟不哭了。我開玩笑說讓她長大給小哥當媳婦。小幽燕笑了,大家都笑了。這能叫訂親嗎?”

“得,你是開玩笑,可幽燕記得一清二楚。他說當時各路神仙都向他們賀喜,這是天意呀!”

佟氏聽了這話,驚訝地說:“咱兒子真是神仙?你看這事兒咋整啊?”

“天意難違啊!陳家女兒也不錯,幹脆就給兒子訂下這門親吧。”

“可這滿漢通婚,有違族規呀!”

“那隻好的想辦法讓陳家加入滿籍,反正陳二的女兒也沒裹腳。”

“對,這真是天意,那孩子五六歲時,她媽要給她裹腳,她死活不肯,是我說了她媽一頓,結果沒裹腳,落了個大腳之名,沒想到是老天的有意安排。”

陳二回到屋裏見了妻子就問:“我說大腳她媽!東家奶奶可曾向你提起過娶咱閨女當兒媳的事兒?”

“別想美事兒了!人家是幽州有名的名門貴族大財主,咱是漢人奴才,這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家能向咱提婚?”陳二媳婦張小腳兒自卑地說。

“不對呀!大少爺說他過百天時他媽親自給他和咱剛出生的女兒訂的親啊!”

“啊?這大少爺可不得了!過百天的事兒他都知道?那天他媽抱著他來看我,當時他媽見咱孩子長得招人喜歡,開玩笑時說讓咱閨女將來給她當兒媳,這能叫訂親嗎?”

“這玩笑開大了!當時大少爺百天,咱閨女出生。據大少爺說是喜吉時辰,各路神仙都在,這婚事賴不得呀!”

“這是天大的好事,想求都求不到,老爺太太對咱恩重如山,少爺又聰明伶俐,咱怎能賴婚呢?”張小腳歡喜得連嘴都合不攏。

“你真是女人見識!你知道這裏的利害關係嗎?”陳眨巴眼緊眨雙眼,“咱是什麼人?隻是人家滿人的奴才,是老爺太太一家收留了我,才有一口飯吃,換別的貴族人家咱連人家的狗都不如哇!更何況滿人的族規嚴格規定滿漢不通婚,咱想和關家結親那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嗎?”

張小腳無話可說,隻有歎息:“唉……天下分什麼族哇?還不都是人……”

“這就得認命!就是咱丫頭與幽燕少爺再投緣,少爺再天不怕地不怕,咱也得把他們拆散!不能因為他們倆的姻緣使少爺惹上塌天大禍。”陳二的眼睛眨巴得更快了。

“不至於吧?大不了咱加入滿籍,咱丫頭也成為滿家的格格。”

“說得輕巧!你以為入滿籍像進城那麼容易?關屯誰說了算?你也不是不知道笑麵虎是什麼人?他能讓咱加入滿籍?”陳二歎了一口氣又說:“唉……別妄想了,弄不好咱入不了滿籍,還得連累少爺一家。我可不能忘恩負義呀!”

“怎麼叫忘恩負義?當年不是老爺從笑麵虎手裏救了我,咱不是成了一家人嗎?現在為了孩子,老爺就鬥不過笑麵虎?”

陳二聽了這話,想起當年老宅大少爺看西宅張佃戶的女兒張小腳很有姿色,便想霸占她,有事沒事找她進行調戲;而笑麵虎關香升也看中了張小腳,托人到西宅關香烈說用三個奴才換張小腳。這父子倆的用心早被關香烈看穿,嚴厲地痛斥他們之後,與佃戶老張商量,這才為張小腳與自己提媒,成全了自己與小腳的姻緣……想到這裏,眨巴眼陳二苦笑著說:“當年是老爺抓住了老宅父子倆之間為你的矛盾,這才有機會救下你成全了你我的好事。今天不同了,你以為老色鬼光是為了維護族規?他是想趁機整西宅,拆散孩子,在咱丫頭身上了了當年霸占你的心呐!”

“啊……這個老不死的!提起他我恨不得一刀捅了他才解恨。他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還打我們十幾歲丫頭的主意,算什麼東西?老宅的下人讓他們父子禍害的少嗎?”

“人家是關屯的族長,有權有勢有財產,三大宅都是他說了算,他的話就是聖旨,連東宅西宅都拿他沒辦法,我們一個奴才還不是任人擺布?”陳二越說越覺得無路可走,長歎一聲:“唉……我們一家奴才命不值錢也沒什麼。可是咱卻連累了少爺一家,可咋辦那?”他狠狠地敲著自己的頭,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