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是行,不過得報請農場人事部門政審,還要上報總局、省裏備案,包括你在內,要想出國不經這幾關是不行的。一報可能有些人會被砍掉,說不定會擠進那個人的親朋,為了不讓上邊往裏加人,我看咱來個超額送報,再加一人,最後包括你在內隻留三人,你看誰去好些?”
“這……選多了,再給巴拉下來,對老教師麵子上也不好看,年輕教師都有中師文憑,學習的機會還有的是,再讓誰去好呢?”
“反正報上去也是為了湊數,先別聲張你挑不出人,我看就把牟春妮也報上,讓他們批去。批回來誰去誰不去還是咱說了算。具體怎樣學習,咱再和港台聯係。”
“也好,就按你說的,先報上去再說。”
關尚文回到黃花島,在校務會上傳達了關於抓獲郭家溪的經過,穩定了人心。又用電話與場教委聯係派老師到香港留學進修問題。場教委一聽很高興,找出農場根據上級精神製定的有關規定,讓學校將要出國人員盡快製表上報審批。這一下本想等事情定下來再通知教師本人,可是這一填表,想不叫人知道也不行了。關尚文隻好先用電話與香港聯係,說明這裏的具體情況,並提出要求函授,增加人的請求。
香港分校不能做主,又請示台灣校本部。
江校長一聽情況,考慮到具體情況,通知關尚文說:可以按你們的意見辦理。並用傳真發來校本部決定:一、可以開函授班,學期兩至三年學完本科課程,考試合格發給台灣華寧大學文憑;二、學員每年兩次麵授,必須到香港分校,每次一月左右;三、招收學員西山島分校四名,經費由分校自行解決,分校校長一切經費免收;四、農場其他學校有願報名學習者,原則上同西山島享受同樣待遇,但校本部不負擔學費,書費,以及差旅等費用;五、學業結束後,校本部將派人前往百湖考核,根據學習情況,發給有效的畢業證書。
關尚文與哥哥商量後,覺得這一規定很實際,便根據香港分校和農場對出國人員的有關規定,讓孫滬仁等四名老師填寫《出國留學審批表》。並把台灣華寧大學的決定,複印送到教委,這才使關尚文的進修學習,基本定下來。
經過一番反複的政審,上報審批,最後終於辦好了出國留學進修的一切手續,此時已經是隆冬十月天。這天,關尚文告別西山島,帶領十幾名進修學員,踏上出國去香港的征途,圓了他童年立誌讀書的夢,此時他已經是三十八歲的人了。
歲月在流逝,人在奮進中變化;荒原在人的辛勞中改變著麵貌,也在改變著自己。在這歲月的流逝中,當年開發邊疆建設邊疆的十萬轉業官兵,已都進入老年,不少已長眠於荒原的沃土之中,就連孤身北上的孤雁關尚文,也是年近五十的人了。
這是在迎接香港回歸的日子裏。
西山島這百湖農場中特殊的開發區,與香港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西山島的何去何從,取決於關家的態度。關老先生關幽義年過八旬,不問世事,事業全交給兒孫;趙邱淑香、馮狗兒夫婦,已無當年的豪氣,將一切交給女兒馮念文,二人一心撫養趙淑香已經八歲的雙胞胎孩兒子,馮趙關如和馮趙關蘭,大有安度晚年之意;西山島的全權代表董事長關尚權年過五旬之人,盡管精力仍很旺盛,但也不比年輕人那樣有朝氣了。十幾年西山島的變化有目共睹,不能不佩服港台同胞的愛國之心,不能不佩服關家治理有方。
西山島大學如今已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水上花園的高等學府,一批批大學畢業生,成了墾區各行各業的骨幹力量,不少學生走上領導崗位,有的當上了場長、副場長,正在為邊疆建設貢獻自己的才華。
當年西山島承包時的巨額港台投資早已收回,關尚權想讓五叔和淑香收回投資,但他們分文不取,又投入西山島的再建設當中。如今西山島的大股東,實際上是關上偉和馮念文川。他們何去何從決定西山島的關鍵。
滄桑的經曆,已經使關尚文變得老練而更加寡言,這天他正在琢磨迎香港回歸的活動計劃,關尚偉來了。
“三弟,眼睛還疼嗎?”關尚偉關心地問。
“還好,不過這次可能這眼睛要保不住了,醫生要給我摘除,我想反正也是瞎一半,摘不摘還不一樣!何必弄個假的安上?”
“唉!假的也要比這樣睜不開強,最起碼要好看些。不然到香港換一隻眼睛如何?”關尚偉商量說。
“談何容易呀?到那也不一定成功,花錢多少不說,香港那地方我也不想再去。”關尚文無奈地說。
“哪裏有你的淑香,有你的親骨肉,為什麼不去!”關尚偉質問道。
“大哥!別提她們了!是老天在作弄我,我眼睛瞎一隻,小如兒像我,這都是對我的懲罰我認了。但我有何麵目再見馮三哥呀?但願淑香別在癡心,讓我們都安安穩穩地過自己的日子算吧。”關尚文惆悵地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