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他卻是她的愛人,是她想要長相思守的愛人,又為什麼,當她想起這些的時候,他卻已經不在?
祁陽,你說過的,你要和我永遠在一起,不管任何人的反對;你說過要帶我遠走高飛的;你說過要和我生好多好多好多孩子的;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你說過你要看著我們一起老去的;你說過要陪我去普羅旺斯做一個花匠的;你說過要帶我去看日落橋,傾聽靈魂的歎氣的;你說過要帶我去愛琴海的;你說過要和我一起遊遍大江南北的;你說過的那麼多話,怎麼就都忘了呢?
祁陽,你怎麼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呢?難道你都不擔心我一個人會孤單?而我又怎麼能把你忘了,然後和仇人結婚?
祁陽,你曾經最討厭阿爵看著我的,你說不讓我對他笑的,你說阿爵對我動機不純,你說他不再是你的好哥哥了,你說他變了,變得可怕。可是祁陽,我怎麼都忘了你這些話了呢?我竟然和他結婚了,我竟然還以為自己喜歡他。
蘇兮言不斷地奔跑,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地奔跑著,邊跑邊流淚。
耳邊,風呼呼的聲音聽起來很刺耳,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樣,都在發出痛苦的尖叫與嗚咽的悲鳴。
如今,她是真的一無所有了,她連自己都失去了。她為什麼會失憶,為什麼會變成蘇兮言,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她知道有人能夠給她答案。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全黑,蘇父蘇母見到蘇兮言披頭散發,眼睛紅腫,雙膝血肉模糊,身上血跡斑斑的樣子,嚇了一大跳。
蘇母抱著蘇兮言開始流淚,絮絮叨叨道:“言言你去哪裏了?怎麼搞成這個樣子?你不知道我和你爸多擔心你。女婿他出車禍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言言你說話啊,你怎麼了?別嚇媽啊!”
蘇兮言推開蘇母,冷漠地看著這一切,一字一句地問蘇母:“你是誰的媽媽?你們究竟是誰?”
蘇母愣了一下,然後過來摸蘇兮言的頭:“言言,你怎麼了?我是你媽啊!”
蘇兮言將頭轉向一邊,怒視著這兩個她曾經最親的親人:“我不是蘇兮言,我真正的身份是尹婉嫿,我也沒有父母,現在告訴我,你們究竟是誰?”
“孩子,你說什麼傻話呢?我們就是你的父母啊!”
“阿娟!別再瞞她了,孩子都想起來了。”
蘇兮言看著這兩個年過半百的夫妻,突然覺得他們蒼老了,鬢角已經出現了白發,皺紋已經爬上了他們的眼角,那些皺紋和白發,有很多是為她而生,他們也曾經關心愛護過她。
刹那間,她緩和了下來,拉著他們的手說:“爸,媽,告訴我,四年前的車禍之後發生了什麼?求求你們告訴我。”
這一聲爸媽,就已經讓蘇母泣不成聲,她一把抱住了蘇兮言失聲痛哭:“孩子,我們對不起你,媽對不起你啊。可是媽沒辦法。我們也是被逼的啊!我和你爸原來是冷氏公司的員工,後來冷夫人找到我們,讓我們冒充你的父母,那時候我們的孩子剛剛去世,看見你躺在加護病房裏,渾身插滿了管子,我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冷夫人給我們一大筆錢,還讓你爸進了機關單位。起初你醒來之後還會大哭大鬧,後來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方法,把你變成了一個人,冷夫人還讓我定期帶你去看心理醫生,那時我也沒想那兒多,就帶你去了,後來才知道是給你做了催眠,給你植入了新的記憶。冷家確實厲害,一夜之間,把你所有的身份證明都弄好了,然後我們就帶著你來到了這個城市。孩子啊,這四年來,我們也是真心把你當女兒對待的啊。女兒,你能原諒我們嗎?還能叫我們一聲爸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