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舞會
第一章初入天堂憶往昔
一
我是人間的一顆流星。
我滑落到了天堂。
南天大門為我敞開著，兩個天官慈愛和祥，晃如似曾相識，像是機關的那兩個看門老人。由於腳下輕雲速度太快，我沒來得及給“二老”打個招呼就跟他們擦身而過，我朝他們點了點頭，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見。哎!
腳下的坐騎——輕雲以超音速的速度前進，我又不能像控製以前我的高級轎車一樣把它閘住。雲台霧閣，也許華麗的天堂大街都隱藏在雲中，四周一片雲霧藹藹。舉目遠眺，看來離天宮還有一段時間，其實我很想回到人間，在那裏，我的人生趣味無窮。
其實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段傳奇，隻是大多數沒有用史冊來記載罷了。傳奇這個詞並不是為偉人而誕生的，正如我，就有一段足以讓我自豪的傳奇經曆。
我生長在一個小城市裏，我的祖父是以前縣裏的教育局長，父親是縣重點高中的校長。祖傳的基因使我的骨子裏對社會有很明智的看法：對地位高的人要必恭必敬，無論他的學問怎樣；對於地位低的也要尊重，但卻不可以用真心。
本來以為可以無憂無慮的度過我這美好的一生。然而，“天有不測風雲”這個不祥的俗語卻降臨到了我的身上，一場車禍使我成了孤兒。宛如一隻失去主人的寵物狗，一時不知到那裏去尋找一個能讓我生活的地方。本來我放棄上大學的機會要到縣委當文書，雖然我文化一般；本來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但從縣長的眼神裏我看出了沒戲。我就要獨自流浪，那年我十九歲，正值青春年華。
我離開家鄉來到省城，找到了和我父親有過八拜之交的我父親最好的朋友彭叔叔——一個私立學校的校長。本來我想謀個校督之類的有名無實的工作幹幹，沒想到彭叔叔這人卻過於迂腐，說什麼也要對我父親負責，他說不能讓我在這種逍遙的職業上墮落自己。他說要讓我象個男人一樣去幹一些大事業。其實在我眼裏他這用心良苦何嚐不是多吃一舉，我能教書嗎？別的更不行了。我跟他說過幾次，但他意誌堅決，我隻好作罷。
我那可親的彭叔叔把我帶到省教育廳，要我不能給祖上丟臉。基於我的不學無術，我不可能在這裏謀什麼好職位。看我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彭叔叔告戒我說：“萬丈高樓平地起，年輕人應該對自己有自信。”看他那執著的表情我怎能抗拒呢，我非常感激地答應了他。
我是從最平地做起的，在教育廳門口做門衛，並且一做就做了五年。這份工作雖然挺適合我的風格的，但拿工資的時候才發現是少了點，有時還不夠一次花。由於我祖傳的虛心使我在領導眼裏的形象不錯，三年後就開始有些小職員和我點頭了。加上我在家時放浪怪了，不知道怎麼樣去攢錢，所以我在三個新同事和以前的幾十個老同事的相處中口碑不錯。盡管這樣我心裏總還是覺得不舒服，因為有些時候自己想想，這幾年的歲月，整個世界這段時間“虛度時光”這個詞被我一人霸占了。
我已經二十四歲了，我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於是我又找到彭叔叔。這幾年來他對我關懷無微不至。他叫我去他家時先去個電話，以防他有時不在家。當我每次給他打過電話時，他就親自來看我了。其實我有的是時間，他又何必這樣關心我呢。
這次沒給他去電話，到學校去找到了他。本來我想去他家找他，可我都不知道他家在什麼地方？他在會客廳很高興地接見了我，還給我來上一支我已有五年沒抽過的高級香煙了。他聽我說了不想在幹那份工作時，他微微一笑道：“也好，年輕人到外麵去闖蕩闖蕩是有好處的。”我告訴他我想在他學校當老師，這時他的臉色變了，一副慈父般的和藹和嚴厲交錯在他那寬厚的臉上。說真的，我是個電影迷和舞蹈迷，工資十之八九都用去了電影院和一些我能夠去的起的歌舞廳，我認識很多演技很好的演員，但我想這種表情似乎隻有他能擁有。於是對他，我的眼裏又流露出無比敬佩之情。他道：“小向啊，你要想明白，如果你缺錢，我可以借給你，幾百塊錢是不在話下的，但你要記住你的身份和你的使命，你不能把自己定格在學校這種小地方。”我心裏偷偷一樂，其實我還要什麼使命，再說做門衛離使命不就更遠了。他見我沉默便緩了口氣道：“你說說，這幾年你都做了些什麼？”我說：“上班，看電影，有時去跳舞，睡覺。”他聽了後搖搖頭道：“這也有我的錯，當初沒告訴你，其實我以為你知道，你應該看書，多讀點書，我之所以讓你先做一份清閑的工作是讓你有時間多讀點書，增加自身的修養。”我無話可說。他從他辦公室給我拿了本《資本論》讓我去看，叫我一遍一遍地看，直到看懂為止。
我捧著偉大的國際經典理論來到教育廳大門口，繼續做我的門衛。這部經典的傳世之作我足足讀了三年。三年後彭叔叔才說我終於讀進去了一些，說我可以到外麵去闖蕩世界了。我聽了他的話有點啞然失笑，心裏第一次發他的牢騷，他這人這麼這樣呢？不過去外麵闖蕩我也正有此意，我要這樣下去很可能成為這個單位資力最深的門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二
我不敢說人生有命運，但機遇總是有的。在我以為我要漂泊天涯時，我的人生迎來了第二個轉折點。這次是好的轉折點，我迷戀上了一個人，這是我沉寂八年之久的又一次內心充滿愛的急流。
戀愛真是太美好了，那怕是暗戀，當你心中充滿愛意時烈日是溫暖的，大雨是溫馨的。愛是一種最美好的感覺，當我看到她時，感覺到這個世界隻屬於她一人。她是這個世界的獨舞者，整個地球都在為她旋轉。她是廳長的獨苗心肝寶貝，一個美麗迷人的剛畢業的女大學生，剛到我們這裏做文秘。我敢對天發誓我對她的愛絕對真誠，沒有一絲是因為她的出身，雖然我這人品行不怎樣，但我對愛情卻是百分百地誠心。她這個人不錯，比她父親有禮貌得多，每次我向她打招呼時，她都溫柔可親地朝我點頭。我決定不走了，對彭叔叔說是要在這裏多讀幾年書，多增加自己的修養。彭叔叔很高興的答應了我還告訴我說：“小向，這樣做對呀，‘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其實他隻說對了四分之一，我是心裏已有顏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