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克郡確實如同派拉蒙所說,是個氣派非凡的大城市,城牆雖然沒有帝都裏三層外三層那麼誇張,也有近四十米高。門口的衛兵盔甲鮮明,將秩序維持得井井有條。派拉蒙是領主的兒子,自然也都免檢通過了。
大門角落處,幾個人看到費納希雅的盔甲後便消失在了大街小巷中。
費納希雅忽然看到山河居的招牌,親切之感油然而生道:“我們就住那裏吧。”
“這……”派拉蒙麵有難色,作為貴族對山河居自然不陌生,但山河居並非針對大批客人設立的旅店,他們大隊人馬根本住不下。若要區別對待,近衛軍中沒有好惹的主,他也擔不了這樣的幹係。
費納希雅見他為難,也立刻明白過來笑道:“這樣吧,龍書和你。”她又隨便指了四個看上去塊頭不小的士兵道:“還有你們幾個,陪我去住山河居。其他人,就地解散自由活動。”
她以前在桑托斯,整天便是和貴族子女為伍,深知他們的習性:如果有大人物在場,個個循規蹈矩,心裏最想的卻是作威作福。此言一出,果然人人滿意,一會工夫就全散了。
山河居門口迎客的夥計見她隨意發令眾人一體遵從,情知來頭不小,連忙趕了兩步道:“大人,入住山河居包你滿意。”
費納希雅一楞,才醒悟過來盜賊王送她的是男式盔甲,自己又帶著麵甲,難怪會被誤認為男人。童心忽起,摘下頭盔道:“換個稱呼。”
由於費納希雅騎著獨角獸,從那夥計仰視的角度看來,隻見她眉目如畫,秀發飄揚,眼神似笑非笑,美貌竟似脫離了凡人的範疇,居然看得呆了。
費納希雅一笑下了坐騎道:“你們老板在麼,以前多得他的照顧了。”
那夥計回過神來,連忙應道:“老板還在桑托斯料理那裏的分店。”他目光癡癡呆呆,恨不得整天都看著費納希雅。
派拉蒙大怒,狠狠地一個耳光甩去,打得他鼻血直流道:“小姐身份尊貴,你敢無禮。”
費納希雅暗自好笑,越是這樣感情露於外表的人越是沒有無禮的膽量,但多說無益,淡然道:“算了,他也不是有意的。”
一行人步人山河居,卻看到原本供客人用餐的大廳中央的桌椅都被騰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巨大的圓桌。許多人圍著長桌有的興高采烈,有的黯然搖頭,費納希雅對這種情形並不陌生,以前她和那些小貴族也時常賭博到天亮。
湊上去看時,卻是輪盤賭。這是賭博形式中相對文雅的一種,更適合多人參與。莊家轉動輪盤後,指針定到某個格子,買中對應數字的人可以獲得自己所下賭注的若幹倍,而若幹就等於那個數字。
費納希雅深知這種賭法,隻要手上力道控製得住,並且多加練習熟悉輪盤的特性,莊家很容易贏錢。看那莊家,顯然也是個貴族,保養得很好的臉上保持著極淡的笑容,精心修飾的八字胡給他平添了一份雍容氣息。
一個肚子發福的商人笑道:“子爵別的不敢說,輪盤賭大概算得約克郡第一了。”
莊家作了個請的手勢道:“我也常輸,隻是運氣背的時候你老兄沒有看到而已。”
眾人紛紛下注後,一個瘦得顴骨突出的漢子忽然道:“我下120點,用女兒作注。”
費納希雅不由看了他一眼,輪盤上最大的點就是120點,如果莊家真的搖出這個點,就要賠上120倍的賭注,是莊家最不願看到的點數。
莊家皺眉道:“黑格男爵請別說笑,我開這個局是閑來無事消遣的,大家出幾個錢博個一笑而已。”
胖商人大笑道:“就是,又不是奴隸販子,要你女兒何用。”
那漢子怒道:“那我就將女兒賣了,誰要,作價1000金幣。”
胖商人目光一動道:“1000金幣可不是小數字,都可以買套小房子了。”
那漢子急道:“我女兒生得美貌。”他急待證明四處張望,眼前一亮指著費納希雅道:“隻比她差一點點。”
費納希雅愕然地伸手指了下自己,她萬沒有想到旁觀也會被牽連進去。
那漢子點頭道:“正是你,怎麼樣,誰願意買。”
眾人看到費納希雅頓時呆了,一人忽道:“我買了。”另一人急道:“我出2000金。”
那胖商人哈哈大笑道:“你們誰愛買誰買,黑格女兒要這樣美貌,以他把賭博看成命的德性早就把她送給某個大貴族了,還輪得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