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金鉤布香餌(1 / 2)

費納希雅看著地圖,心裏反複考慮著決戰時各種可能性。達西奧的話讓她舉棋不定,在她看來如今實行免罪法自然是要的,但同時帝國更需要一次規模大的勝利來作為免罪法收到效果的保證。老狗她雖然沒有接觸過,但料想他就算再精明也估計不到在這個時候帝國敢大舉進攻。達西奧的形容中,老狗是天生為戰爭而生的將才。但老狗能夠怎麼樣贏得這次決戰呢?她將不帶騎兵和重步兵,留下重步兵和貴族軍團守衛帝都,讓蒙巴頓和他的騎兵保護後勤線路。正麵戰場上傭兵不可能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對手,平原上沒有可以埋伏的地方。如果老狗不敢和自己在米爾平原決戰,那麼他就會把起家的米爾郡暴露在帝**的鋒芒下,一旦丟了象征意義重大的米爾郡無疑是丟了暴動軍對老狗戰無不勝的信心。

費納希雅煩躁地打開窗戶,讓新鮮空氣進來清醒下自己的腦子。達西奧是個擅長思考的人,可他對軍事外行,這也正是在暴動軍中不能得到重用的原因。他是治理地方的好手,在經濟發展和國計民生上有自己的一套。可現在她急需的是軍事方麵的人才,老狗是個不錯的選擇,但這頭猛虎先要被馴服才可以役使。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皇帝轉給她的投誠書信上,第一封的麵上赫然寫著“黑山郡遊騎都統切尼拜上”。仿佛想到了什麼似的,費納希雅看著地圖的臉上笑容在擴大,到現在她對這次決戰的信心才穩定下來,甚至預料不出這個春天林罕的暴亂就會被平定。

切尼牢騷滿腹地走進平時常去的酒吧,他的部下先一步幫他搶好了最好的位置,老板馬上將最美麗的侍女帶到他麵前,但根本不能改變他緊繃的麵孔。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黴,當初他一個貴族少爺竟然淪落到混跡酒吧。憑心而論,切尼在貴族中隻是個不起眼的準男爵,要等他正式結婚後才能成為最末等的男爵。不過這絲毫也不能衝淡他的貴族榮譽感,他的口頭禪就是“在貴族圈裏,這樣的事情……”。可是據送信的心腹回報,他連任何一個大貴族都沒見到,信不過是丞相府的小小管事接的。

切尼猛灌了口劣質酒,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一個悅耳的聲音忽道:“介意請我喝一杯麼?”

切尼抬頭看時,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了個身材極好的侍女,雖然在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麵貌,但這樣條件的侍女在目前的林罕可很不好找。他吹了聲口哨,心情立刻好了許多,笑道:“當然可以,這是我的榮幸。”

老板知趣地遞上杯果酒,這甜甜的東西是店裏定價最高的酒,專門為這樣的場合服務。

那侍女笑道:“聽先生的口吻,以前是貴族吧。”

切尼驚訝地看著她的側麵道:“曾經是,你怎麼會知道?”

侍女幽幽地歎了口氣,優雅地端起酒杯喝了口,卻什麼都沒說。

切尼露出了然神色,歎息道:“真是緣分啊,看來你也和我一樣,是個曾經的貴族。你是哪個家族的,怎麼會~”他本想說怎麼會淪落成侍女,但轉念之間生生咽了回來。

侍女笑了笑道:“那有什麼說不出口的,生活所迫,我又不像先生能打仗,隻好靠女人獨有的本錢過日子了。”她說這話時單手托著半邊麵頰,穿著黑色皮靴的腳尖不住點動,頗有種苦中作樂的味道。

切尼一陣衝動,盡量文雅地道:“我能有這榮幸得到你的陪伴嗎,我的意思是彼此更了解些,我那裏還有些百花酒。”

侍女淡淡地道:“當然,我就是做這個的,不過我還想再喝一杯。”她點了點老板,完全是那種和老板商定提成的老手架勢。

兩人走出酒吧,切尼正要揮手讓自己的馬車過來。侍女忽然攔道:“先生既然也是貴族,想必不會拒絕月下漫步吧。”

切尼笑著彎腰道:“如你所願,隻是我現在住的地方離這裏比較遠,怕小姐走累了。”

侍女伸手挽住他臂膀,為他理了下頭發道:“對女人來說,隻要有樂趣,走再多的路也不累。”

切尼心花怒放,大聲對車夫道:“你先回去吧,和老夫人說我過會就回來。”

侍女見那車夫走得遠了,便挽著切尼沿著街道一路走去。戰時的娛樂活動本就不多,又加上黑山郡如今處在軍事管製時期街上的人就更少了。切尼看著月光灑在石板街道上,身邊隱約傳來女子的幽香,不覺歎道:“我們的命運雖然乖戾,但這何嚐就不是種緣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