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基躊躇道:“若是尋常奧賽自然是有,隻不過這次是兩國之間。桑托斯選手還未抵達,一切都很難說。但您放心,有了什麼消息我是絕不會敝帚自珍的。”
費納希雅靠近他兩步似乎要好好討論內幕消息話題似的,話鋒卻忽轉低聲道:“您是帝國老人,我在大陸上雖然有幾分薄名但見事難免有不周之處,日後還望您多提點。”
明斯基心中各種念頭一閃而過肅容道:“豈敢,您其實是陛下所愛之人,這次複出相信能在帝國大放異彩。”
費納希雅拉了他手微笑道:“這點我雖相信,奈何撒加利亞不是重情勝過重利之人。”
明斯基強笑道:“這是陛下家事,我恐怕給不了您什麼建議。”
費納希雅知他倉促之間不肯坦誠相對,悄悄地道:“您若有心,可以另約時間地點相談。關於拉伯郎和您的事,我也略知一二。”
明斯基身軀微不可察地抖動了下,瞬間恢複正常提高聲音道:“您若押單場,我可以推薦把握比較大的隊伍。”
費納希雅知他會意鬆開他手笑道:“我這人好利喜功,這樣最好。”
不一會兩人就來到了羅裏達總督府,如今這裏被一分為二,半為撒加利亞的行宮,半為羅森的臨時駐地,他這個正牌總督卻無了容身之處。明斯基忽道:“陛下的意思,您的衛隊可以在外駐紮。行宮安全得很,您可以安心入住。”
照道理費納希雅如今不是皇後,即使貴為大公也不能住進皇帝行宮,撒加利亞這樣說顯然沒有把她當作外人。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明著對費納希雅動手,而費納希雅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諱。他們之間的巧妙關係就在於:撒加利亞雖然事實上有了新皇後巴托裏夫人,但也沒有明確地說要廢除費納希雅皇後的稱號。
費納希雅深知其中關節,疲倦地歎息道:“阿曆克斯,大公會安排你們住處。”
阿曆克斯眼中閃過了絲複雜的神色,行禮應是。
費納希雅緩緩步入行宮,森嚴的警衛並未讓她感到絲毫安全,反增加了她的不安。行宮中根本無人走動,一片死寂,到處都是站得雕塑般的衛士,她雖然穿著軟底靴子,步履聲依然清晰可聞。
明斯基引著她穿過幾條回廊,來到了會客的大廳中,對她作了個請坐的手勢道:“您請先休息下,我去稟告陛下。”
費納希雅倚在寬大的絨椅中環顧大廳,看得出明斯基這人十分喜歡收集字畫。她對這方麵毫不精通,明知能掛在總督府的都是上乘作品卻隻覺得乏味,旅途又頗為勞頓,看著看著不覺打了個嗬欠。
過去二十年裏隻有夢中才出現過的聲音忽道:“你看,我就說她不會對你的這些珍藏感興趣的。”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費納希雅回過頭來看到撒加利亞的第一眼依然感到天地萬物暫時停頓。這些年來,對這個人的愛與恨恰如陳酒一般,越積越深。當苦澀與歡樂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凡人無論如何看不出最終的結果,而她也不過是個凡人。她想展顏一笑,向來控製得很精妙的麵部肌肉卻僵硬得無法動彈。想要說兩句不在乎的場麵話,眼眶卻不覺濕了,她不欲讓自己的軟弱暴露在別人麵前急忙轉過頭去。
撒加利亞深深地歎息了聲,走過去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明斯基知趣地退了出去合上房門。
兩人間的往事盡在這一抱中散去似的,費納希雅感到如果時間能夠永遠止在這一刻,稱霸大陸也好,自己存在意義也好,都不再重要。然而懷抱總是要鬆開,看到撒加利亞似笑非笑的麵龐她輕輕地掙脫開來強笑道:“我還沒有向陛下行禮。”
撒加利亞大笑道:“去他的禮節,我和你不需要那種東西。這些年,你過得如何?”
費納希雅留意觀察他神色,見全無異常暗自歎息道:“很不好,我被拉美西斯謀殺,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
撒加利亞目光一動道:“是前帕薩絲皇帝麼?他敢謀殺我的妻子?”
費納希雅作出哀傷的神色道:“往事不堪回首,若非我喬裝打扮要圖謀不軌,借他個膽他也不敢。如今我是真的悟了,這以後皇後也好公爵也好,就算什麼都沒有隻要在你身邊我也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