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影雷豹伸了個懶腰,它當然感覺到對手的敵意,不過對手讓他感覺不到危險。沒有主人的命令,隻要不惹它,它也不惹人。
海加力克咳嗽了聲,對那青年行了個禮道:“桑托斯的蘭卡,我聽說你的名頭很久了。能夠這麼年輕就步入天位,那是相當了不起,我拍馬也趕不上閣下。”
蘭卡詫異道:“彼此彼此,你是大傭兵團的團長,我久仰你才對。”
海加力克苦笑道:“僥幸有些虛名,我也不遮著蓋著,都是靠了這老夥計。”說著他摩了下雷豹的額頭,他和許多野獸朝夕相處過,深知不同動物習性。雷豹從鼻子裏恩了兩聲,顯得十分受用。
蘭卡見他坦白,也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就和它決一勝負。”
海加力克麵露悲戚之色道:“怕是不可,它會傷了你。”
明斯基奇道:“戰士間的爭鬥,受傷是常有的,他何必說得很嚴重似的。”
費納希雅緩緩地道:“霧影雷豹是高級魔獸,但它的操縱者海加力克很弱。如果對手比海加力克弱,他若不想傷害對方還可以在適當的時候讓雷豹停手。如果是蘭卡這種勝他太多的好手,他連對方動作都看不清楚如何叫停,後果是雷豹很可能當場殺死蘭卡或者重傷。”她又看了眼明斯基,補充道:“那就要看蘭卡的運氣了。”
辛地皺了下眉頭道:“到底隻是兩國友誼賽,弄出人命可不適合。”
蘭卡重重地哼了一聲,火紅的頭發波浪似地抖動起來,高聲道:“修行的道路難道能沒有血和汗,傷疤是男子的標記,死亡是戰士的榮光。如果我蘭卡今天死在這擂台上,是我手段不到,絕不怨恨於你。”
他這話說得英氣勃勃,觀眾一時間都聽得呆了。不知是誰忽然呐喊道:“真漢子。”台上台下立刻沸騰起來,狂風暴雨似的歡呼聲不絕於耳。前排有個穿著紅衣的年輕人麵色通紅,掏出張紙條大聲道:“蘭卡閣下,我本來買的海加力克。是我錯了!你這樣的好漢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輸。”隨手將那紙條撕得粉碎,丟到了擂台之上。
費納希雅感到心靈受到極大衝擊,隻是場擂台賽而已。珍妮比蘭卡強得太多,依然不肯冒哪怕是受傷的危險。而這個年輕人,可以感受到他那熾熱與為戰而生的靈魂,他是為了修行才來到羅裏達,並非常人想像的揚名立萬。
加洛斯環顧幾近失控的現場,擂台上轉眼間就鋪了一層碎紙條,那都是買蘭卡輸的人撕掉的憑證,甚至有人把錢袋都丟了上去。他微微歎息道:“這個擂台,起碼這一刻是屬於蘭卡的。”
“不,他會有更大的擂台。”費納希雅不疾不徐地道。如今剛剛對拉伯郎的憤恨,奇跡般地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渴望。被眼前這個年輕人,又呼喚起她對遠大目標的憧憬。蘭卡確實在實力上還不入高手之流,可他在鬥誌上卻幾可睥睨天下。如果要選擇一位朋友並肩戰鬥,在艱難困惑的時候能夠鼓舞自己,除了他還能是誰呢?
海加力克大為尷尬,他確實是好意,原以為對手這樣年輕有驚人成就必然不會拒絕自己的提議。誰知蘭卡竟然十分與眾不同,如今他的好意反成全了對手,若蘭卡死在霧影雷豹爪下,恐怕自己的名望會受到致命打擊。他和珍妮同樣目的,都是為了提升自己以及團隊在大陸上的名望,怎麼會反其道而行之呢。搖了搖頭,對皇家看台又行了個禮,轉身下了擂台。
負責裁判的一個軍官詫異地趕了上去,兩人交談幾句後軍官回到擂台上,宣布道:“由於奧格瑪選手棄權,這場傭兵組第二輪的比賽,是桑托斯的蘭卡獲勝。”
什麼是歡聲雷動,蘭卡如今完全感受到了。他心中混沌一片,滿眼看去都是狂熱的麵孔晃來晃去,自己都不知道怎樣下的擂台。
拉伯郎籲了口氣道:“還好,沒有悲劇收場。這次的比賽就是這麼奇怪,冷門多半獲勝。”說著看了眼費納希雅。
費納希雅這場根本沒有作弊,理直氣壯地道:“冷門之所以冷,很多時候是大家沒有很好地了解或者沒有興趣去探究冷門。熱門之所以熱,那也不一定是實力使然。若是大家都看好了排行來,擂台根本沒有擺出來的必要。我們大可尋個舒適的會客廳,紙上把選手列一遍就知道結果。可若是那樣,元帥又怎麼能贏到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