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粉碎的聲音嚇了西林一跳,他自從進入費納希雅的小會議室後就感到非常忐忑不安。因為這次的事他自問辦得不力,想不到費納希雅發這麼大的火。
費納希雅強壓火氣道:“西林,當初我挑選你去出使冰原,你認為是為了什麼?我已經說得很明確了,能夠和他們達成和平協議最好,如果達不成就要盡力打探冰原人的新動向。你倒好,一個女人說上兩句就急匆匆地跑回來。我以為你隻是老實,想不到還有點愚蠢。”
西林不由有些委屈,他急著回來也是出於對冰原領的一片關心,沒有更多地去想打探情報的那層。這也是因為他從未做過這樣的工作,不明白外交官的使命,尤其是出使並不友好的勢力時。本意上總是感覺自己隻有盡力締結和約的任務,即使費納希雅曾經半明朗地向他指出做間諜的必要性,他依然沒有聽出其中的意思來。
費納希雅見他發呆的樣子,心裏也開始從起初的憤怒轉到失望上來。她以前沒有致力於收羅人才時,敢湊上來的都是朱投,山姆這樣的狠角色。他們往往閱曆豐富,不需要她去指導,其實倒過來有許多事是她受到了指導。長此以往,等她獨立謀事時看人就大大不準。她原來認為西林這人單純,容易取信於人。可她沒看到西林的另外一麵,他在暗星這些年主要還是作為打手出現,隻是個勤勉的實在人而已。
這類人讓他做死的工作那是最好不過,比如這次她要西林帶的話,他幾乎是一個字不差地轉達給了冰原人。想到這點,費納希雅覺得責任多半在於自己,歎了口氣道:“既然不確定冰原人的目標,那我們作為鄰居不能不防。最近克塞爾籌備雇傭軍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你去幫他的忙,務必要在短期內將阿蘇斯的守備力量擴充起來。”
馬維娜匆匆步入屋內,急切地道:“法拉色雷斯要開戰了。”
費納希雅吃了一驚,問道:“消息確切麼?”
馬維娜點頭道:“我們有個線人是胡加爾提督的副官,他最近得到命令,胡加爾的駐軍全部被調往內地。我得知後向兄弟會打聽,他們發現所有沿海城市駐軍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削弱。這顯然是法拉色雷斯在積蓄力量,具體情況兄弟會還在打探,我先來向您稟告。”
春去秋來,黃葉飄落的季節往往意味著戰爭的好時機。法拉色雷斯,這個年輕而新近崛起的大帝國向奧格瑪宣戰了。這個消息傳遍整個大陸,如同在滾沸的油中加上整桶水般。其中最擔憂的自然是奧格瑪民眾,帝國的興亡他們倒不放在心上,隻是如果打了敗仗傷亡和損失多半都是他們負擔,他們比誰都不想失敗,也比誰都渴望有好的軍事領袖。不知什麼時候起,民間的口徑統一為讓前皇後費納希雅統軍。
費納希雅邁著輕盈的步伐穿過皇宮那寬闊高大的走廊,她雖然年過五十以她的壽命比例來看不過是二十出頭正是人生最好的時光。她的眼睛明亮有神,肌膚如玉般光滑潤澤,氣色好得不能再好,配著華麗貴重,充滿神秘意味的賢者長袍讓兩側的衛兵都忍不住偷看。來到議事廳前,認得她的衛兵忙打開了房門。見她進入房間,皇帝停止了發言擠出個笑容道:“原來我不想影響你的修行,但事關重大,還是決定請你來商量商量。”
費納希雅早就想好了所有情況,忙行禮道:“陛下這話說得不對,我畢竟還是帝國的子民,身為貴族更有義務在這個時候貢獻一份心力。”
拉伯郎鼓掌道:“大公風采不減當年,想當初野蠻人入侵夫人也是這樣勇於進取,最終讓野蠻人大軍落荒而去的。”他是帝國元帥,其他將領雖不以為然也隻好隨聲應和。
費納希雅好笑地道:“你老作為帝國元帥才是戰爭勝利的保證,可有什麼好辦法打敗法拉色雷斯麼?”
拉伯郎皺眉不語,他身邊有個膚色蠟黃的中年人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就不知大公能否接受?”
費納希雅心道總不至於說要讓我去施展美人計,而拉伯郎如此做作無非是要陷害她,且看他如何設計,便看著他等待下文。
中年人眼神稍微挪開道:“我們帝國雖然長久以來都號稱北部最強,據我看起碼在軍隊這方麵是說不上的。桑托斯人和野蠻人血戰數年,西方三國在統一中也湧現了埃力克,尤杜裏,布蘭德這樣的將才,他們的軍隊士氣高昂,裝備精良。反觀我們在野蠻人之戰中其實連野蠻人的邊都沒碰到,軍隊訓練鬆弛,裝備多半陳舊,最主要的還有就是我們全國上下找不出能夠實戰的將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