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雖老無畏寒暑(1 / 2)

大陸新曆八十四年冬,整個大地都在冰冷的安靜中沉睡。又到了一年的歲末,加洛斯最忙的季節到來了。一般來說,他在這個時候要負責許多的財政安排。其中包括軍隊的糧餉,官員和貴族的津貼,還有象征性地給窮人們的一些福利。他當了幾十年財政大臣,對流程熟悉無比。具體的細節操作自然有專人負責,而他經常會在福利活動中亮相。道理很簡單,就和費納希雅說的那樣,他沒兵又沒權,能讓拉伯郎感到忌憚的隻有人望。

疲勞地從一個貧民集中地回到家中,加洛斯看到自己精心培養的沙羅花才露出了些笑容。他對兩名護衛看了眼,他們立即知趣地退了出去。加洛斯看著大門完全合攏,心情也完全放鬆下來。這是他重金製作的密室,無論是誰要進入房間沒有十個八個小時絕無可能。因此這是他的‘私密花園’,他和所有平凡人一樣懶懶地倒在了寬大的椅子上。

最近日子太難過了,那個女人居然要讓出帝國元帥的位置,她到底在想什麼?拉伯郎態度也曖昧不明,既不斷然拒絕也不欣然接受。還好北部大捷拖慢了海因哈爾的步伐,否則恐怕帝都已經不保。在這財政極度困難的時期,加洛斯最怕的反而是消耗戰。國民稅收是有限度的,為了連續的戰爭稅率已經奇高無比,再高下去都不需要法拉色雷斯軍,憤怒的奧格瑪人就會讓這個大帝國分崩離析。

幾次緊急上調稅率後,加洛斯清楚地看到戰爭的走向。無論是費納希雅還是拉伯郎指揮軍隊,他們都將在三個月內麵臨完全斷糧的困境。反觀法拉色雷斯人,他們從戰爭開始就體現出了讓人驚訝的後勤能力。雖然兵分三路,依然得到了運輸線的完美補充。

隨手拿過帝國地圖觀看了片刻後,加洛斯沉重地歎息了聲,閉目沉思。北部的尤杜裏損失了將近一半的兵力不假,可是北部還有冰原人和明光,就算沒有這次大捷海因哈爾也不會太過深入。反倒是南部的埃力克高歌猛進,已經將伯雷德要塞重重包圍。這個南部的重鎮扼守著陶諾斯和帝國南部的咽喉,如果丟失法拉色雷斯軍就對中部的費納希雅形成了夾擊姿勢。這個關鍵時候費納希雅還讓出帥位,導致軍隊的士氣更為低落,若沒有重金打造的床弩,加洛斯簡直無法想像法拉色雷斯皇帝會在多短的時間內橫掃大半個北部。

忽然他感到一些異常,睜開雙目後卻什麼都沒發現。可是這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仿佛是被暗中毒蛇凝視的青蛙,加洛斯站起身來想了想,快步走向房門。

一個身影若隱若現地出現在他和門之間,他弓腰曲背似乎老態龍鍾,唯有麵上那從容不迫的表情告訴加洛斯他遠不是個簡單人物。

加洛斯不愧為擔任了幾十年帝國重臣的人,稍微定了定神道:“閣下是?”

那人眸子中精光一閃道:“我有雙重身份,第一個麼想必你聽說過,凱斯特洛齊就是我。”

加洛斯麵部肌肉抽搐,冷冷地道:“拉伯郎?”

凱斯特洛齊嘿嘿一笑道:“那小女人還真是看得你準,我的第二個身份是費納希雅的使者。”

加洛斯神情略有放鬆,微笑道:“原來是皇後的使者,正好我對她的舉動迷惑不解,請坐。”

凱斯特洛齊作了個請的手勢道:“我這次來,瞞過了所有人,這個世界上除了皇後和神明再沒人知道我的意圖。而閣下不同,因為皇後說了你有權利知道一切真相。”

加洛斯見他表情有些古怪,略一思索後坐下道:“難道皇後的讓位是場戲劇?”

凱斯特洛齊點頭道:“是戲同時也不是戲,皇後這次要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不瞞您說,最初皇後麵前有一個計劃,是深謀遠慮的謀士所提出。這計劃分析了她目前和將來可能遇到的阻力將主要來自舊貴族,為了穩步前進有必要化上十年乃至數十年時間來安排一切。然而皇後否決了這個方案,當初野蠻人入侵她之所以離開撒加利亞就是想讓野蠻人代替她來洗牌。不過計劃並未得到貫徹,舊貴族還未遭受決定性打擊撒加利亞忽然自殺,這就讓她不得不提前複出。因為她的主要身份是皇後,如果撒加利亞死後她不能及時出現在帝國政治舞台上很快就會被人遺忘。雖然打敗了野蠻人,以後的事您也看到了。法拉色雷斯蓄謀已久,這才是真正的強敵。她目前在軍隊中幾乎還沒什麼勢力,遭遇連續軍事失敗後舊貴族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