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斯微笑著道:“這位想必是位貴族夫人,在下安德斯,是小小樂團的主唱。”
費納希雅當然知道,但還是裝作矜持的樣子道:“我似乎沒見過你們,到過法拉色雷斯嗎?”
安德斯點頭道:“當然到過,大陸所有的國家,都是我們巡回演出的地方。音樂沒有國界,歌聲沒有邊疆。”
費納希雅見他一如既往地陽光,帶著笑容道:“那你們現在要去哪裏演出?”
安德斯左手一個體態勻稱的年輕人用手掌拍擊桌子,竟然模仿了皮鼓的聲音,奏出了段小章節。笑道:“光輝之城。”
安德斯微笑道:“沒錯,大陸上最多神明的地方。”
年輕人繼續拍擊桌子,另一個笑眯眯的大胖子鼓動臉頰,以口技模仿了七弦琴的聲音。琴聲和鼓聲一剛一柔,瞬間就交織成了美妙的樂章。安德斯清了清嗓子唱道:“哦命運,像月亮般變化無常,盈虛交替。將苦難,與幸福交織,無論貧賤富貴,都如冰雪消融。”
其他兩個同伴一個拿起響鈴,一個開始和聲。曲風一變,頓時大氣磅礴起來。安德斯也開始使用他那優美的低音唱道:“我們找尋勝利的道路,哪怕不能再回到故鄉。如果我們在劫難逃,至少還有大地母親的懷抱。”
眾人一起和道:“我們追求至上的榮光,哪怕不能再回到故鄉。如果我們凱旋歸來,再一起暢飲快慰的美酒。”
費納希雅被他的歌聲勾起心事,強笑道:“這首歌頌派拉蒙特大帝的歌曲若在明光唱,恐怕不太合適呢。”
安德斯有些愕然地道:“這首世界創造者在明光特別受歡迎,是我們的保留曲目呢。”
費納希雅哦了聲道:“看來是大家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對阿隆示意道:“給他們一百金幣。”
阿隆應了聲,安德斯卻大感意外笑道:“若每個客人都像夫人這樣好,我們就不用到處流浪了。”
費納希雅搖了搖頭不再理會他,徑自出門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她在馬車中匆忙脫掉了貴族禮服,換上了昨天準備好的白魔法師行頭。和黑魔法師不同,白魔法師的標記是以書籍多少以及種類來區分的。她選擇了件七級神官袍子,上麵繪了一本《讚美光明神》。眼看著路上無人的時候招呼阿隆停車,悄悄下了車,從現在開始她要作為一名應征為勞倫斯大公治病的白魔法師步行到光輝之城。並非說她不能坐馬車去,但在明光法師眾多,為了修行一般都選擇步行。她的目的是混進帝都,也就入鄉隨俗了。
一路上遇到了兩批巡邏的騎士,對她都很客氣,不過她已經感覺到氣氛不對了。這些巡邏的騎士其實很認真地在盤查她,甚至還盤問了幾個低級的魔法問題,而且每批騎士都建議她先聯係認識的帝都朋友。以她之前得到的情報,光輝之城周圍的戒備沒有嚴到這樣的程度。等到了光輝之城門前時,看到擁擠的人群她才發現自己還是錯誤估計了形勢。
幾個鎧甲上掛著徽章的高級騎士輕鬆但不失戒備地守衛著大門,大批等級低的騎士維持著秩序,幾個穿著便服的內政官員高聲招呼道:“從今天開始,任何一個想要進入光輝之城的需要得到三位帝國貴族的擔保。文書采取統一格式,可以到我這裏來領取,擔保的貴族階級不能低於伯爵。”
一個麵色黝黑的中年人埋怨道:“我們是平民,根本不認得一個貴族,不要說伯爵了。昨天還好好的,今天發什麼神經突然要搞這套。你們看看,這裏有幾個人能進城的?”
內政官員們麵無表情地道:“這是緊急命令,不是我們心血來潮的產物。為了帝國的安全,大家必須遵守。”
人群中雖然牢四起,但畢竟規則一視同仁,眾人也並不衝動。費納希雅高聲道:“我是為勞倫斯大人治病的,能不能進?”
內政官員互相商量了下道:“有多少人是為勞倫斯大人治病的,先集中起來。”
有個老者走出人群,悠然道:“利巴菲爾的傑雷科。”
幾個高級騎士頓時換了副麵孔,為首的笑道:“原來是傑雷科閣下,請進,您是絕不需要尋人擔保的。”
費納希雅心中一動,傑雷科在大陸法師排行上位列第五,以對黑白魔法的兼修聞名,僅次於三巨頭和塔格奧。可他一向對除了魔法以外的事情沒有興趣,為什麼突然千裏迢迢跑到明光來為勞倫斯看病?她有心也冒充一個成名已久的法師,可除了被自己幹掉了的特雷西,其他知名法師自己隻見過塔格奧和阿廖沙,偏生這兩個都是黑魔法師。細數大陸前十的法師,竟然除了自己和傑雷科外沒有一人通曉白魔法,隻得斷了這冒充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