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波斯爬了起來,半邊臉上都是泥土卻不擦拭,瘋瘋癲癲地向花叢中衝去,還大喊著意義不明的話。但他的腳步越來越慢,最終倒了下去,臉上和凱茜一樣帶著笑容再也不動彈了。
羅肯轉過身去,閉上眼睛道:“我們已經出過人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阿方索冷笑道:“規矩我來定,那個瘦子你去。”
加拉怒道:“關我屁事,要去你自己去。”
羅肯製止他道:“阿方索首領,我們事先的約定希望你能夠遵守。”
阿方索看著拉夫特道:“我們和他有過約定麼?”
拉夫特畢竟是大陸的名人,怎麼好意思轉眼間就**自己說過的話呢,正在猶豫時阿方索哈哈大笑道:“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曾經約定。我們約定按照貢獻來輪流出人,請問你們洪流多少貢獻?”
阿魯忙道:“我和貝倫有兩貢獻的,我說出了亞瑞特的生平,他指出了贗品。”
阿方索擺手道:“我不來和你細算,我進入機關後死了三十一名部下,每人兩貢獻,該是多少?拉夫特也死了少說十幾個朋友,而且他本人還幫助我們直接闖過了同心路的機關,和洪流比如何?那個女人在的時候,我不多說什麼。現在她不在了,你們洪流最少要連出三人。”
加拉麵色蒼白,冷笑道:“別忘了後麵還有兩道機關,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你絕不要後悔。”
費納希雅藏在暗處也是冷笑,阿方索急功近利,毫無遠瞻。現在讓洪流的人去送死固然簡單,可後麵的機關是很難說的。與其帶上幾個除了搏擊外沒有能力的部下,不如保存洪流的成員。
阿方索表情絲毫不變地道:“去不去,等你一句話。”
加拉退了兩步,亢聲道:“我不去,你待怎樣?”
阿方索看了眼身後的人,手握長鞭的漢子略微作勢,加拉知道不好但以他的搏擊經驗和反應如何躲得過去,啪地一聲,被抽得整個人轉了幾圈。那漢子冷笑道:“給你點教訓,再有下次違抗首領轉的就不是身體而是你的頭顱。”
阿方索哎呀了聲道:“哈德利,你下手也太狠了。”
加拉好不容易站穩,嘴裏腥氣四溢,吐出口血痰來,裏麵赫然是幾粒牙齒。他慘笑兩聲對羅肯道:“大哥,你就這樣看著兄弟去死麼?”
羅肯麵色時紅時白,忽道:“阿方索,你不要欺人太甚。”
阿方索側目斜睨道:“你要和我動手麼?”
羅肯直視著拉夫特道:“如果洪流完了,下一個犧牲的會是誰?陛下在的時候她還能控製大局,現在你若不聞不問,後悔的終將是自己。”
拉夫特皺眉道:“兩位不要爭了,若去的人不情願,如何會有什麼好心情?我們還有些食物,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吧。”
加拉心中一鬆,委頓在地,希爾圖忙檢視他的傷勢見他牙根完全斷裂,再無修補的可能不覺悲從中來。加拉反倒笑了笑道:“三哥,以後我找老富翁搞兩個寶石,可以鑲嵌了玩玩。”
貝倫滿麵笑容道:“沒有問題,大陸上的寶石任你挑選。”
夜幕逐漸低垂,塔格奧仰視著滿天星鬥,低聲道:“會長,我們恐怕是在亞瑞特的精神世界中。”
拉夫特不以為奇地道:“山腹中哪來的沙漠和花海,我一直這樣認為。上古時代魔法文明鼎盛,他有這水準也不奇怪。”
塔格奧擔心地道:“這裏的人根本找不出一個能始終保持歡樂心態走過花叢的,我們不是在等死嗎?”
拉夫特麵上帶了些譏誚的微笑道:“人總是要死的。”
塔格奧看了眼他道:“若為了作出事業,或者是闖出名頭而死,我沒有怨言。可不明不白地,就為了個傳說中的破門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裏,感覺心裏挺酸楚的。”
費納希雅在花叢中臥著,也在看著星空發呆,頭頂的星中不知可有自己的故鄉。夜風拂過,帶來花的清香,教人心生愉悅。她忽然感到,如果一直保持這樣的心境,也沒什麼不好。遠離讓人困惑和痛苦的欲望,跳出紛爭的塵世,在這類似天堂的地方和花兒一同凋零,未嚐不是幸運。
她正在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聽到了物體移動的聲音,睜開眼後隻見花叢被波浪似地分開,方向直指傭兵們的宿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