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瑟倫麵色有些陰沉地道：“許多人和我一樣，處在曆史的陰影之後。海丁讓我佩服的地方就在於他從來沒指望在自己的手裏統一大陸，當初兼並了三國後他就跟我說：我已經滿足了，下麵就是看命運的安排以及我兒子的能力了。就這個角度來說，海丁自己也是曆史的幕後者，若他的兒子統一大陸，第二個派拉蒙特就是他兒子，被世人銘記的不會是他。但海因哈爾正在失去一個又一個機會，這次的所謂聖戰是愚蠢的，而他竟然還去參與。他畢竟年輕，養氣的功夫比他父親差太多了。”
尼爾順勢道：“聖戰恐怕不是那麼好打的，冰原人能夠突然攻破明光帝都，說明他們有著我們不知道的強大實力。”
謝瑟倫哼了聲道：“如果他能將向其他人類國家派遣間諜的經費撥出十分之一發展冰原諜報網絡，就不會這樣被動了。我幾次寫信給他，要求他積蓄國力，不要輕率地發動對外戰爭，估計都被他丟進壁爐了。”
尼爾微笑道：“畢竟是他的妻子，聽說羅貝特公主就要登基了，我們和明光的聯盟指日可待。”
謝瑟倫不屑地道：“政治上短視的人才會對這消息感到高興，羅格死後神聖帝國的血脈其實等於中斷了，借以號召追隨者的旗幟倒了。明光人心目中牢不可破的聖壇被冰原人洗劫，最初的信仰也動搖了。羅貝特就算馬上登基，明光的影響力也大不如前了。婚姻聯盟一般是弱國向強國提出，海因哈爾急功近利，反其道而行之，政治上有賠無賺。比如這次的聖戰曠日持久，大耗國力，說到底隻是為他妻子捍衛皇冠。”
尼爾露出讚歎的神色道：“若不是大公在背後默默支持，年輕的皇帝確實處境艱難。”
謝瑟倫如他預料的那樣激動起來，快速道：“海因哈爾太過年輕，他頭腦中有許多不切實際的想法，打個比喻他就是那富翁的孩子，自己沒有賺到什麼錢，把老子的錢拿出來揮霍。這次的戰爭我們根本沒必要參加，以前對付野蠻人的也是，若海丁活著他絕不會參加火中取栗，自己又沒有好處的戰爭。可海因哈爾要麵子，一口一個民心，白白地給那女人撈足了政治資本。若他不響應對野蠻人的戰爭，野蠻人能夠擊敗那女人倉促組織的力量，我們傾國之力難道還對付不了野蠻人？未免太小看人類千百年來的優勢積累了。他倒好，又是提供新式武器，又是大軍遠征，最後成就了那女人的名頭。”
尼爾微笑道：“年輕人不經曆艱苦創業，自然隨意些，但也有他獨特的魅力在。”
謝瑟倫歎息道：“說到魅力他確實遠勝他老子，海丁又矮又胖，怎麼生得出這樣瀟灑的兒子。”
尼爾低頭為他倒茶，不動聲色地道：“現在的局勢，您怎麼看？戰爭會擴大麼？”
謝瑟倫舒適地靠在搖椅上道：“戰爭？現在隻是打獵遊戲而已。對付冰原人，不是真正的戰爭。海因哈爾正在與其協商，他的主要敵人還是那女人，真正的好戲在後頭。”
尼爾早就聽他說過類似的話，笑著接口道：“他和那女人總有一戰，您更看好誰？”
謝瑟倫呆了半晌，幽幽地道：“事實上，我不看好海因哈爾。他手下看上去能人很多，但事權不一，互不服從。那女人隻要拔掉卡西歐斯這個釘子，就能憑借自己的超級影響力直接掌握軍隊，而她的軍事能力比海因哈爾強很多。”
尼爾心念一動道：“那我們何不扶持卡西歐斯，讓他來和那女人抗衡，從而使奧格瑪內耗甚至**。”
謝瑟倫睨了他眼道：“你是我的心腹，不怕告訴你實話，相關工作早在數年前就開展了。但卡西歐斯謹慎得很，始終不想和那女人公然對抗，看得出來他想腳踏兩隻船。如今那女人安排他率領北部軍團扼守冰原人歸路，這是絕好的機會，可他依然反複拖延。”
尼爾神色激昂地道：“太子港即將進入經營的淡季，我願意為大公跑一次，想辦法說服卡西歐斯下定決心舉起大旗。”
謝瑟倫哈哈一笑道：“專業的外交人員海因哈爾不知派了多少，你還是安心地在這裏打點海上花的業務吧。”
尼爾正色道：“正因為專業的外交辭令卡西歐斯見得多了，我這樣的反而可能打動他。反正我也靜極無聊，願意為國家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