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伸手一把抹去嘴角上的絲絲血跡,隻覺得胸口一陣隱隱作痛,剛才那一摔,當真結實,竟然似乎是也把當初侯三“一掌四勢”砸在他胸口的傷勢給徹底的引了出來,胸腹深處陣陣翻湧,喉嚨裏全是一陣腥甜。
而且到現在為止,他腳踝處的疼痛還沒有減輕,半邊身子仍在不住發麻。
但即便是如此,一招失手之下,白澤的臉上卻依然沒有半分的沮喪和驚慌,反倒是舔了舔嘴唇,一副深思之色,似乎是在回味著剛才那一瞬間,自己被那人摔出去的感受。
尤其是他的兩眼中,已是湧現出來一片令人心驚的狂熱之色,隔著幾十步的距離,看向那人的目光,依舊叫人覺得灼熱:“早就聽說過內家拳的功夫,重養重練,講究是陰陽之道,拳法中剛柔一體,一旦學有所成,打起人來也能剛能柔,方才前輩出手,最後一撞,既有太極拳中崩、擠、按、壓的勁兒,又似乎暗合了八極貼山靠的一些道理。奈何小子小子學藝不精,竟然一時間分辨不清,不過好在我年輕力壯,皮糙肉厚,前輩不妨接著來,看看我能不能接下來?”
說罷興起,竟是一把拽下來身上的T恤,露出一身如同精鐵般呈現流線形且沒有一脂肪的肌肉,隨即吐氣開聲,整個人立時如同氣吹也似的向外膨脹,通體的大小青筋都凸出皮膚表麵,一眼看上起就像是一根根顏色發青的老藤把他渾身都纏了個密密麻麻。
又好像是身體中的筋脈變了顏色,遍布全身肌肉,縱橫交錯,生似在身上披了一件鐵製的外衣,陽光一照,頓時閃爍出一片片金屬般生硬的色澤。
雙手自額前往下,一路緩緩壓至丹田之上,然後一翻手,白澤雙手捏成鷹爪形狀,微微一動,劃過空氣,登時發出嗤嗤的破空聲,聲音尖利,如同刀劍出鞘,嘿了一聲:“再來!”
“你年紀不大,居然在練了周侗的鐵臂戳腳之外,還兼修了少林寺的鷹爪鐵布衫,一身的橫練功夫,竟也被你練到了青筋凸起,宛如鐵網纏身的地步,單論筋骨之強,已經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過,你可知道這鐵布衫的功夫,雖是練得愚笨,卻實屬內外兼修,一旦再進一步,橫練破皮入骨,勁道散入周身上下的每一分寸,卻是再也看不到半點青筋外露的。一旦運功,皮肉筋骨溶於一體,剛柔並濟,一動之下,渾身皮膚都色如鐵青,亦即是少林寺中這門功夫的最高境界‘鐵衣罩體’,不但刀槍不入,就連內家真勁也能抵擋的住。你若真要練到這種地步,我要半刻之內把你拿下,說不定還有些難度。可是現在,你這點功夫,卻也難以入得了我的法眼。”
眼見著白澤撕去外衣,精赤著上身,運起鐵布衫的功夫,條條青筋,如粗大的漁網一般裹住全身,那人站在對麵,遠遠望來,不由也是暗歎一聲,直道這白澤果然是個“造化”。能在當今這個年代,把一身的外門硬功練到如他這等地步的,即便是他一生之中閱人無數,所能比擬者也是寥寥無幾。
眼裏的神色越發的顯得奇怪起來。
白澤這一認真起來,臉上,眼裏的表情,神色都瞬間狂熱,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對麵那人的剛才一番話,隻在原地扭了扭腳踝,彈動了幾下腰胯腳踝,接下來便立即,吐氣如雷,一腳橫飛,掄的渾圓,猛地一記高鞭腿,抽在了身子一側的樹幹上。
砰!
海碗粗的樹幹,先是一陣猛烈的震動,整個根係都被巨大的力量扯出,翻裂了地麵,隨即哢嚓一響,頓時斷成兩截,與此同時勁道反震之下,白澤一直都麻木的半邊身子和腿,終也暢通了血脈,漸漸有了一些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