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胸腹運氣,起伏之間,幅度十分微小,再加上外麵肥大的喇嘛袍遮擋在胸前,就算是個中高手,全神貫注也難以在咫尺之間發現有什麼特殊的變化。
但是白澤卻在這一刹那間,大笑未絕之際,猛然暴起:“你當我不知道,你是要分散我的注意力麼?之前種種,不過是引君入甕罷了,還敢在我麵前弄這些花樣!”
老喇嘛多噶原本端坐在禪床之上,脊椎頸背都挺得筆直,渾身筋肉時刻變化,一緊一鬆,看起來別無異樣,實際上已經如同猛獸潛行,隨時都保持著最佳的身體狀態,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時機到來之前,對白澤做出最猛烈的攻擊。
但麵對著白澤這樣的宗師人物,拳法武功已然化入陰陽,他以坐姿臨敵,就不如白澤雙腳踏地來的持久,況且他今年已經七八十歲,雖然藏密瑜伽可以令他的體力保持在一定的水準之上,但到底老不以筋骨為能,若是一般高手也還罷了,自然可以隨時出手,一擊必殺。可是白澤年紀輕輕,卻好似山中獨狼,狡詐凶殘,連他幾番試探都始終不得其法,眼看再過一段時間,老喇嘛氣血運行,難免就要有所疲憊。
這才不得不借著喬布森和白澤說話的時候,尋找機會,一口氣噴出來,就要把麵前的幾盞酥油燈盡數吹滅,到時候房間裏,燈光全無,伸手不見五指,他自然就有把握攔住白澤,保下身後的駝背巴桑和喬布森不死。
隻是他沒有想到,白澤故意和喬布森胡扯,竟然也是將計就計,為的就是要他自己主動露出破綻來。以白澤現在的本事,全神灌注之下,三十步內,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的感應,耳目之聰簡直令人發指。
老喇嘛這一口氣噴出去,心神不可避免的一散,果然就被白澤在第一時間抓住了。
一時間,多噶喇嘛吹氣成風,雖然是一口氣就把麵前的八盞所有燈全都吹滅,房間裏頓時漆黑一片,但與此同時,白澤的人已是先一線縱身,扇貝,雙手成爪,縮身屈腿,如同惡鷹一般越過了麵前的坐床。
這個姿勢,就好像是千丈高空之上的一隻鷹隼,發現獵物後的猛然撲殺。
上麵是雙鷹爪,下麵是穿林腳,在燈光搖曳將滅未滅的一瞬間,一下子就到了老喇嘛的頭頂上方,先是雙腳朝下猛烈的一點,腳尖斜插,嗚的一響,就好像是一根大鐵槍淩空飛來。
直到此刻,酥油燈才全部熄滅。
“好狠的腳功!”
老喇嘛多噶剛剛一口氣噴出體外,視網膜上似乎還殘存著一縷亮光,老眼之中就看到麵前人影一閃,隨後離著他腦袋不到一尺遠的地方,便有一股惡風撲麵而來。
恍惚中,那腳尖竟然破開空氣,一下響如風雷擊頂,明明還沒有真個踢中,但他的鼻子上的眼睛片卻已經碎了。
白澤這一撲之下,手腳並用,戳腳一點,借鷹爪功裏一招勢子施展出來,自上而下,就如同是從千丈高空智商,擲下來的一杆大槍一樣,不但快的叫人目不暇接,而且這一腳下來,真要被他點上,莫說是人頭,就是一座小山頭也要被他一腳鏟平了。
哢嚓!
不過老喇嘛多噶好歹也是密宗之中不可多得的高手,幾十年前在布達拉宮中也是護教大喇嘛中的一員,人雖老邁,但身密修行卻更加老辣。就在這動則生死轉換的一眨眼間,這位老喇嘛的瑜伽功夫也終於在絕境中展露無遺。
眼見著白澤那一腳飛點,就要點中,他盤坐在禪床的身體已經來不及有任何躲閃的餘地,老喇嘛的脖子忽然哢嚓一聲,整個的朝後轉過了一百八十度。
這一下的轉頭,脖子一扭,腦袋就到了背後,樣子簡直是詭異無比,就好像是一個人的五官麵貌長到了後腦勺上,隨即再往下一彎,如人點頭,一下便貼在了背上。
分明是就在這一瞬間,老喇嘛就運轉瑜伽,把自己的頸椎全都給卸了下來,頭部立刻失去支撐,往下一倒,居然就用這種不可思議到了極點的手段,避過了白澤醞釀良久的一腳殺招。
可惜白澤這一次出手的目標本來就不是他,一腳落空之後,卻也並不繼續進攻,反倒是人在半空,順勢一撲,一下就落在了躲在老喇嘛背後的駝背巴桑麵前,憑著記憶中的位置,這時候白澤上麵的兩記鷹爪才是一動皆動,在他的身上猛的抓了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