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輪冷月在稀鬆的凍雲中緩緩浮動,星遠遠地躲在天角。黎凱忽然停止了瘋狂的擺動。他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伏在嶽蔭赤裸的身上,嘴裏呼出的熱氣逐漸平靜下來。嶽蔭沒有動,也沒有睜眼,但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她安慰他:“先不要急,我相信你行。”
可是三個月過去,反而一次不如一次,後來連勃起功能也消失了。兩人這才慌了,便去看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專家門診。一係列檢查之後,專家確診:器質性性功能障礙!這便等於宣告他的性功能從此壽終正寢!這個結論讓黎凱如雷轟頂。
想著多年的夫妻恩愛,想著將來再也無法讓妻子幸福快樂,黎凱如萬箭穿心。除了恥辱,還有對妻子的愧疚。嶽蔭呢,作為健康女人,她忍受著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每個月總會有那麼幾天,身體特別騷動並因此而徹夜失眠。由失眠又引起煩躁,煩躁又引起火山爆發。嶽蔭揪著自己的頭發失聲痛哭:“我完了,全完了!”
這哭聲,像劍,像匕首,直刺黎凱的心髒:是啊,她才32歲,正當美好年華,需要性和性愛!遲一天,或早一天,她將無法承受,這個家還保得住嗎?結論是:難保!但他愛她,沒法割舍她。記得有次聚會喝酒時,有朋友開玩笑說:“男人之間最沉重的話題,就是說到自己的女人;男人之間最輕鬆的話題,就是談到別人的女人!”黎凱當即反駁:“不對!雨夜陪你回家的隻有一人:你的女人。”朋友們報以雷鳴般的掌聲:“難能可貴。”
如今自己的女人讓他揪心。如何拴住女人的心?單靠往日的感情是不夠的,於是上班拚命工作,下班洗衣做飯接送孩子,像運轉的機器沒有停歇。但這並沒有使嶽蔭開心,她常發無名之火,經常獨自流淚到天亮。黎凱勸沒法勸,說沒法說,因為他知道她哭什麼,為什麼哭。
性學家一致認為:“有一種特殊的快感,它十分活躍,在達到頂點時十分強烈。它是由這些器官的生理活動產生的。”這句話是說,性享受具有客觀性。“因此,男人女人們應該力求在最令人愉快的條件下獲取這種快樂,就像他們應該力求用精心烹飪的食物來滿足他們的味覺一樣。”現在的問題是,黎凱根本無法滿足嶽蔭的現實需要。
天正下著雨,那種細雨,同時沾濕人的精神和衣服。苦悶的黎凱和好友甘吉吃酒。甘吉肌肉發達,胸口毛茸茸的,睫毛又長又黑,鼻梁筆挺。前些年出於江湖義氣傷人坐了兩年牢,出獄後做影碟生意。黎凱常去借碟,並且常借戰爭體裁的碟片。出於好奇,甘吉問:“黎哥,怎麼專愛看戰爭片,不看言情片呢?”這句話勾動了黎凱的痛處,他尷尬地笑笑,仰頭連喝了兩大杯。
喝著喝著,黎凱醉意朦朧,一股腦兒把自己的難言之隱吐露出來。趁著酒興,黎凱吐出真情:“不瞞你說,我眼下有個迫不得已的下策,讓她在外麵找個相好的,條件隻有一個:不許離開我。”
這一番話,讓甘吉張大嘴巴,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活。這些年,因身上背著“黑鍋”,至今沒有女人願意跟他。想女人,他都想瘋了。“這家夥,我都渴死了,他卻讓個好好的娘們閑著,太浪費資源了。”
黎凱又往嘴裏倒了一杯酒,猛地將酒杯一放:“但我又怕,怕她跟人家飛了。到那時,豈不是‘雞飛蛋打’呀!”
美國的喬舒亞?列勃曼說:“人的天性中潛藏著一種澤及他人的慷慨大方的品質。”“澤及他人”?甘吉很快作出反應:黎凱與我情同手足,現在處於這種困境,何不幫他一把!
之後,甘吉總能找到理由去黎凱家,去後又總能找到借口多磨點時間。特別是遇到黎凱不在家時,又能找到借口和嶽蔭多待一會兒。漸漸地,黎凱看出意圖,心裏一盤算,發現此人無疑是最佳人選:一是人長得不帥,又坐過牢,不用擔心老婆會真心愛他;二來他沒有家室,不會鬧得滿城風雨;三是他沒有接觸過女人,肯定能滿足嶽蔭。隻要嶽蔭滿意,保持家庭狀態,就由他們吧!如此一想,便心照不宣,並創造機會,留下空間,成人之樂。
察其言觀其色,甘吉大喜過望,便趁黎凱外出打短工之際溜進他家門,挑逗嶽蔭:“嫂子,黎哥真不會憐香惜玉都不在家陪你”。嶽蔭有些傷感:“陪著有什麼意思!”甘吉拍胸脯子:“嫂子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萬死不辭。”嶽蔭沉默不語。於是近前,貼著說:“我知道嫂子需要什麼。”嶽蔭似乎有些生氣:“閉上你的臭嘴。”甘吉灰溜溜地走了。
此次騷擾,卻在嶽蔭心中掀起波瀾:黎凱雖不能滿足自己的需要,卻也不可以遊戲人生;但如此衰老下去,活著又有什麼意思!經過一番思考,她還是對黎凱實話實說:“甘吉總是討好我,獻殷勤,你說他是什麼意思?”
黎凱好像並不吃驚,相反極其平靜地說:“還能有什麼意思,他喜歡你唄。”嶽蔭很不高興:“你怎麼這麼說話,我可沒有任何出格行為。”
黎凱站起身,很認真地說:“你誤會了!這些年你壓抑得真苦啊,是我不好。我想過,別難為情,就試著跟他好吧,我是真心的!”
說到壓抑,性學家認為:“壓抑並非永遠得勝,而對於那些擔心壓製會使他們失去生活中最有價值的東西的人來說,壓抑所引起的苦煩很容易隨年齡而增加,並且極容易為匆忙抓住任何一個獲得快樂的機會。”性學家並且指出,這類人的欲望通常指向鄰近環境中某個容易接近的人。
此時,見嶽蔭目光驚詫,便又說:“沒聽有人說嘛,‘人生可以適當遊戲,但不可以遊戲人生’,隻要你不離開這個家,就行。”
一語中的。嶽蔭一夜無眠:三年多的壓抑,令她身心交瘁,人生苦短,女人青春能有幾何?她渴望有一種方式能夠釋放自己!
夜間,溫涼參半的空氣像一陣陣微風,拂進屋來,不時拂到她的臉上,美妙得無從察覺,像是絲絨拂著人麵一樣。
這是個冬夜,甘吉帶著烈酒和燒雞,三個人暖融融地喝著吃著。嶽蔭不勝酒力,但兩個男人還是勸酒,片刻,她就朦朦朧朧地不知被誰攙進了臥室。
猛然間,她的體內不可遏止地爆發出滾燙的岩漿,她能感觸到它們包裹了他的堅硬,一股股向外奔流。他一遍遍地把她的身體掀起,一遍遍地卷起狂潮。她緊緊地抓住床沿,就像抓住了一點殘留的意識一樣緊緊地抓住不放。身體卻在另一個世界歡呼著燦爛開放。
接下來,便是一發不可收拾。最後竟是:甘吉當著黎凱的麵擁吻嶽蔭。黎凱暗暗叫苦,不時提醒:“畢竟是我家,得給我麵子吧。”不料甘吉竟叫囂道:“你一個廢人,還要麵子!”之後幹脆說:“好人做到底,你就跟嶽蔭離了吧!”
黎凱恨自己“引狼入室”,便算計如何穩定婚姻。但是,請佛容易送佛難。甘吉毫不示弱,竟對黎凱挑釁地說:“你要能搞她,我立馬走人!”
自尊的力量是強大的。受到強烈刺激的黎凱像一頭發瘋的獅子,順手操起家夥,朝毫無防備的甘吉頭部狠狠砸去,血漿迸出,當即斃命。
“狼”和“狽”的相遇婚姻專家研究得出結論:穩固婚姻有指標,即感情、物質和性,而且千萬別同時缺兩項,否則,這個婚姻,要麼搖搖欲墜,要麼土崩瓦解。專家們進行的排列組合是這樣的:性生活+物質——失去了感情,但生活上不愁吃不愁喝,而且性生活還過得去,這樣的婚姻,可以繼續;性生活+精神——物質生活十分匱乏,在捉襟見肘的生活裏,還有愛情在,還有體貼和理解,還有精神上的慰藉與支撐,兩個貼心貼身取暖的人,又有美滿的夫妻生活,還能散嗎?物質+精神——假如不幸,因其中一方原因,兩人無法有性生活,但隻要物質上富有,精神交流又十分滿足,那就能忽略對性的遺憾。毋庸置疑,同時擁有這三項內容的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不然,缺乏其中任何兩項,婚姻必然不幸。
就有這麼一對夫妻,他們的婚姻排列組合是這樣的:精神-物質-性生活。就是說,他們有感情,但缺乏物質生活,又缺乏性生活,這樣的婚姻能維持下去嗎?
男方林河,臉膛清臒,唇方口正,氣宇軒昂,胸襟開闊,汕頭一家網絡公司的總工程師。也許因此吸引了嫵媚多情、柔軟細膩的彭茹。按他們的話講,“緣分天注定”。然而命運就喜歡作弄人:婚姻僅半年,林河患腎衰竭,傾家庭之所有換腎,手術後長期服用抗排異藥物,生活的天空陰雲密布,兩人一要付高昂的醫療費,二是彭茹得守望無望恢複男性雄風的男人。因為醫生明確告訴彭茹:腎衰竭病人不能有性生活,甚至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也將導致病情加劇。麵對此情,她心如刀割:何年何月才能回到原來生活的軌道上?
首先是經濟發難,兩家父母拿出所有積蓄,但仍是山窮水盡;彭茹借遍親朋好友,不料人見人躲。她苦悶,她煩惱,卻還有一種強烈欲望。無處發泄時,便衝浪上網。聊天室裏,邂逅“天狼”。彼此熟悉後,雙方視頻。虛擬世界,苦悶全拋。彭茹激情奔放,甚至人性深處的欲望也表露無遺。因為望見那張棱角分明的臉,那雙略帶幾分憂鬱的眼睛,彭茹的心就如沉浸在一種莫名的興奮中。到後來,一入夜,彭茹在安頓好林河後,就坐在電腦前。一坐下去,興奮感頓生,白天所有煩惱一掃而光。她知道:隻有和“天狼”見麵,才能找到興奮點。
卻沒有想到,原來“天狼”就在惠州,相隔並不遙遠。彭茹突然產生一種衝動:見見他!這便趁林河在婆婆家休養時,悄悄乘車穿越高速,幽會心中的網友,本來約定去喝茶,卻沒想到,兩人喝了個天昏地暗,並一起在賓館開了房。激情之夜,那個真名叫楊帆的男人,很善於使壞,他吻她的唇,慢慢地一下一下地吻她,像喝酒一樣緩慢而仔細。這吮吸使她不由地顫抖起來。她感到自己變成了一杯酒,就那麼讓他一口一口喝下去。吻時,他手在她的身上滑動。她身上的血液開始四散飛揚,一種狂迷捕獲了她,將她關在一張激情與欲望的大網中。高潮來臨時,她興奮地流下了眼淚。這情欲陌生而新奇,卻又具有極大的震撼和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