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高懸雙刃劍(3 / 3)

“我,我睡過頭了。”秦嘯表情極不自然,顯得有些慌亂。

憑直覺,張怡覺得有問題,急忙衝進臥室,一把掀開堆成一團的被子,赫然看見了一個紅色文胸!她頓時大驚:她從未用紅色文胸,她的文胸都是乳白色的。再往下看,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胸前有一朵梅花的黑色高領羊毛衫似乎在向她示威!她是絕對沒有買過這樣的羊毛衫的。

那麼人呢,她忽然看到大立櫃中有動靜,上前拉開門,天啊!一個女人赤裸裸地躺在裏麵,臉色蒼白,驚恐萬般地看著她。這一刻,也不知怎麼,她就說了一句:“穿上衣服!滾。”

說起來,她和秦嘯的感情非同一般。早在讀初中時,她就認識了他。當時他讀高一,是她當班主任的媽媽那個班的班長。她媽媽特喜歡這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經常到她家來。一來二往,兩人產生了感情。他讀完研究生到醫院做腦外科主任,她醫科大學畢業後追隨他做了這家醫院的外科醫師。婚前10年,婚後7年,這麼多年,除了父母,他就是她最親近的人。她相信秦嘯,就像相信她自己一樣。她從來沒有想過,像他們這樣的婚姻也會遇到外敵的侵入。

她的心像被荊棘刺了一般,很深、很痛,在滴血!在這種時候,誰又能唱出優美的歌聲呢?很多人唱的是離歌,悲歌。張怡會唱什麼歌呢?

她把這事上上下下想了一遍,最後琢磨出一個人生道理:一個人的尊嚴之處,在於不肯輕易被磨難壓倒,不讓磨難消磨自己蓬勃向上的心靈!於是她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給那個叫孟也的女人打電話,極其平靜地說要當麵談談。對方聲音顯然是低調的,或者說是畏懼的。張怡向她保證:都是女人,決不傷害她!雙方這才約定在“麗人島”咖啡廳見麵。

孟也是個美貌女子,穿白色短衣。衣服上鑲著紫色的花邊,腰間用帶子緊緊束住,顯出她柔軟婀娜的姿態。她的臉白皙粉嫩,雙頰現出紅暈。給張怡的印象是:這是個嫩美人,肉嫩、思想也嫩!

場麵有些尷尬,但很快被打破。張怡淺笑著說:“秦嘯愛你嗎?”

她點點頭:“他答應對我負責。”

張怡說了句很多女人常說的一句話:“可你要明白,女人總是要老的。如果有一天,也有比你漂亮比你年輕的女孩出現,你怎麼辦?”

孟也無語。

張怡又說:“如果他真愛你,你也真愛他的話,我和他離婚!”孟也看她一臉的平靜,愧疚感頓生!

然而命運之神卻將他們推向另一種境地:她們見麵不到10天,孟也就出了車禍。張怡是當天的值班醫生,搶救是她的天職,可是眼前這個女人非同一般啊!但麵對血肉模糊的孟也,強烈的職業責任感壓倒了一切私人恩怨,張怡有條不紊地指揮護士準備搶救手術所需要的器械、藥品、血漿。不巧的是,血庫符合孟也血型的血漿一時不夠用,沒有多想,和孟也是同一血型的張怡挽起了自己的衣袖。血涓涓地抽出來,張怡頓感頭暈目眩,但她沒有停下來,咬緊牙堅持做完手術。離開手術台的她剛走幾步,就身子一歪,差點兒摔倒在地。秦嘯聞訊慌忙趕到醫院探望,此時張怡正躺在休息室,麵色蒼白。當得知她獻的血是為了救孟也時,他覺得她聖潔得像個聖母!

孟也呢,當獲知是張怡救了她的命時,一種悔恨湧上心頭,她決意從這場遊戲中退出來。因為她明白:一個用寬容捍衛婚姻的女人是崇高而不可侵犯的!

荊棘鳥唱出最美妙的歌,是在它被荊棘刺得劇痛時。人也是,人被刺得最痛而不失德行,才顯出人格魅力。

同樣,命運之神和另一女人也開了一個大玩笑,丈夫的情人竟抬到了她的手術台上。然而,她的刀劃向何處?隻是一瞬間的事。崇高與卑劣也就在這瞬間展現。

這個女人叫江莎,山東青島人。她有一副幸福的麵容,讓人都樂意望它,就像它在給人溫暖,給人安慰似的。然而入冬的一天,這幸福的麵容變成了暗灰色,變“色”原因是一位女友宛然告訴她一個天旋地轉的消息:她在朋友開的一家私人診所,看到一個麵容典雅身材高挑皮膚潔白的孕婦由一輛車輛送來,如此體麵的貴婦人不去青島市最好的婦產科,卻偏偏選擇一家私人診所,看來必有隱情。於是左右打量,竟驚奇地發現車主就是江莎的丈夫付城。

她半信半疑,於是偷偷跟蹤。那天下著小雪,她悄悄打的去了付城所在的“金博”公司,隱藏在一個電話亭後麵。很久,終於等到付城開車出來。追蹤而去,那輛奔馳直奔“太陽島”樓前,人從車上下來,又直奔樓上。午夜時分,潔白的雪花飄飄灑灑,紛紛揚揚。她身上已披上薄薄的銀裝。付城還沒有出來,怎麼辦?她靈機一動,撥他手機。“喂,家中有急事,你趕緊回來。”語言有些激動。

“現在嗎?可我現在在嶗山啦。”付城撒了謊。

“現在,馬上。”聲音顫抖,沒有餘地。

客廳裏,空氣緊張。江莎緊緊逼問。付城說那女人名叫秦貞,生意場上相識,28歲,未婚。她問他:“你真愛她嗎?”

付城沒有正麵回答,但說他還愛這個家。隱隱地,她感到付城在責備她忽視了他的存在。她在怨恨付城無情的同時也責怪自己。她希望老天能再給一次機會,彌補她往日的過失。但付城的話徹底擊碎了她的願望:“她已懷上我的孩子。做掉,她不同意,還以死相逼,我已沒有退路!”說完便離家而去。

一下子,她的精神近乎崩潰。次日,她瘋也似的衝到“太陽島”,在樓下堵住挺著肚子的秦貞。“你一個狐狸精,你卑鄙,你無恥,你沒有好下場!”特別刺眼的是秦貞那挺起的大肚子,她真想上前用腳猛踢,但她知道,踢不得!

的確,婚姻如同一座危樓,人永遠不知道何時會垮,也許等意識到可能會垮時,它已經垮了。江莎現在意識到了,她的婚姻已告崩潰。

誰知就這麼巧合,入冬某晚,天下著雪。正值夜班的江莎遇到急診,說病人是孕婦,從樓梯上摔下來,母子危在旦夕,由110送到了醫院急救室。

情況緊急,時間就是生命。江莎進急救室,然而在一刹那間,她驚愣了:病人竟是她的情敵!頓時內心巨浪掀起,“我為什麼要救她?胎死腹中是報應!”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痛苦的聲音在喊她:“江姐,我求求你,救救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哪怕我死也瞑目啊!”是秦貞——一個曾經像魔鬼般折磨她的女人。

命運之神就這麼神出鬼沒地光顧人的生活,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就得麵對!真麵對時,江莎有瞬間的遲疑,但善良的本性驅使她迅速作出抉擇:搶救!

荊棘鳥就這麼唱了一曲最動人的歌!

人生有兩個“難得”:一是成功的時候,最難得是沒有敵人;二是失敗的時候,最難得是還有朋友。

人啊,就是這麼矛盾:直到失去擁有的東西時,方才認識到其珍貴;直到失去的東西再現時,方才了解它——這可能是真的。

形象點說,夫妻好比同一把琴上的弦,他們在同一旋律中和諧地顫動,但彼此又是獨立的。

危難時刻,冷靜出智慧,衝動出禍殃。

人生好像無際的海洋。海洋的人有時候跟一條光杆船一樣。善良是這條船的鐵錨,走多遠遇多少風浪,都不會翻船。

如果說愛是太陽,那麼寬恕就是普照大地的光芒;如果說愛是荒漠中的泉眼,那麼寬恕就是汩汩湧出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