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仇,快出手呀!”
猛旋身,仇心良麵對著李傑,道:
“我下不了手!”
麵對君不豪,李傑是不敢有絲毫狂妄與疏忽,雙方動上口,他可以刁損謾罵,如今動上手,他已小心又小心的步步為營而緊守門戶,因為他的希望就是寄托在仇心良的身上,隻要仇心良能製住勝小玲,局麵便掌握在自己手了,定以他逼著仇心良盡快出手,而且他在大羊山見仇心良出手招式,自估他必能勝過那丫頭的。
便他再也想不到仇心良在這節骨眼上會冒出這麼一句令他寒心的窩囊話。
“雙膽”李傑聞言幾乎氣炸肚皮,“呼呼”連掃三棍,陡然騰空而起。這位黑虎寨三把頭武功果是了得,他人在空,雙腿力盤斜伸,整個身直往勝小玲撲去,口大喝如雷地道:
“老仇,你擋住姓君的,我……”
李傑話音猶在,而君不豪正欲躍撲,突見空另一團灰影幽靈般直衝而上,正迎著李傑下撲之勢。
“砰”的一聲大震,李傑竟然彈升兩丈,“吆”的一聲空噴出溜溜鮮血,就在一聲沉悶的哼聲摔落地上。
是的,仇心良出手了,他就在李傑下擊的時候一舉擊在李傑的氣海——
這變化太出人意料了,跌落地上的李傑,口邊溢出成股鮮血,青銅棍已落在一邊,他暴伸左手戟指仇心良罵道:
“近你娘……你……你究竟是誰?”
勝小玲已哭叫著撲向仇心良,道:
“爹——”
勝小玲的嚎哭,使得銜尾撲到的君不豪直不愣的站在仇心良麵前張口結舌不知如何開口。
雙目見淚,仇心良緩緩走近李傑,道:
“套你一句你剛才強調的話,為報毀堡之仇,我勝英便也不得不以非常手段,當然,也就是你所說的,無所不用其極了。”
李傑驚怒交迸地道:
“原來你果然是未被大火燒死的勝英老兒了。”
勝英雙目一緊,道:
“我很幸運。”
李傑急又問:
“那……那姑山……的火……又是怎麼回事?”
冷哼一聲,勝英道:
“那是‘白髯老叟’受我之托放的火。”
勝英口的白髯老叟也就是住在百草嶺“囂廬”的胡仙胡大夫。
“雙膽”李傑破口大罵,道:
“姓勝的,原來你是一頭狡猾的老狐狸,李大爺今日認栽了——王八蛋,你們看著辦吧。”
君不豪忽的仰天大笑而雙目垂淚,他笑聲雄壯,聲震山嶽,卻又愉快的流出他那激動的眼淚。
走近君不豪,勝英拍拍他的肩,笑笑,道:
“恢複基業,重震‘百靈堡’聲威,便全靠你了。”
君不豪忙施禮,道:
“堡主已經離開黑虎寨,兄弟們正等你去領導……”
伸手一攔,勝英道:
“暫時我還不能回去,我得送姓李的回‘黑虎寨’。”
勝小玲驚叫道:
“那怎麼可以,爹,我們一齊回白馬鎮。”
君不豪也力勸,道:
“堡主,我們的兄弟全潛伏在暗,就等堡主去拉著他們找上唐山討還那筆洗不清的血債,堡主怎可再暗送姓李的回去?我同小玲絕不放你。”
回身,勝英走近斜躺地上的“雙膽”李傑,緩聲道:
“三把頭,我真能忍心不送你回唐山?至少我們曾共床治療一個多月,這點交情我還不至於忘懷吧。”
李傑十分不解的道:
“你……你……敢同……我一齊……回唐山?”
勝英道:
“是呀。”
李傑頭一偏,道:
“老不信你有這個種。”
彎腰攙扶地上李傑,勝英道:
“我扶你上馬。”
勝小玲還欲出手去攔,隻見勝英右手食二指並舉,以快逾流光倒逝的速度,“噗”的便插入李傑的喉結下方——
“咯”的一聲悶響,有一股熱呼呼又黏嗒嗒的鮮血標射而出噴起一丈高下,李傑開口叫不出聲音,卻以他那僵屍般的眼神惡毒地直視著勝英。
拔指,閃退,勝英已把嘟嘟往外冒血的李傑放在地上,這才對君不豪道:
“你們可知道這姓李的練過‘守陽功’,這種功夫屬拉陰性,與‘童功’相同。但‘守陽功’的罩門在他的喉結下方,隻要那地方沒受傷害,他就會再活過來,幾個月前熊霸給了這小一錘,他還能搖搖晃晃的找上百草嶺,就是憑的這口氣。”
望著血已流盡而又斷氣的李傑,君不豪道:
“屬下明白,堡主準備裏應外合,消滅黑虎寨了。”
勝英點頭,道:
“這隻是理由之一,而最主要的是我答應胡大夫要替他找到他的心上人段姬兒,我已經找了。”
勝小玲歎口氣,道:
“段姬兒真可憐,她怎麼受得了那種罪啊。”
這時勝英對君不豪道:
“從大羊山往西南的山路上,黑虎寨早暗設下重兵,就我所知,是由‘百竅通’水火率領,留著巴少雄與齊步前。不知這姓李的竟會暗混在路萬裏的十二個武士,大概是在監視我吧。”
君不豪冷笑的望著死在地上的李傑,道:
“都意外的自己把自己送上死路。”
勝英道:
“不豪,你不擔心高威一行伏?”
君不豪恭謹地道:
“屬下已有交代,他們應該可以應付。”
勝英接過君不豪短劍,抖手一揮,幾乎把李傑人頭劈斷,猛的又是一劍砍在自己左肩上——
勝小玲尖叫一聲,道:
“爹!你為什麼這樣——”
君不豪當然知道堡主的用意,歎口氣,道:
“堡主,苦了你了……”
洪聲一笑,勝英道:
“我已被火燒得麵目全非,體無完膚,又何在乎多承受這一劍!沒什麼好哭的,更不要歎氣,隻要別忘了我們的目標就行了。”
金剛怒目,精神一振,君不豪點頭,道:
“是的,我們的目標就是以血還血的血洗黑虎寨。”
於是,勝英彎腰托起李傑屍體,大踏步走出這道荒穀,找到馬匹,便立刻趕回唐山而去。
“追魂老”君不豪這時候才說了一句:
“小玲,我們不是在做夢吧。”
勝小玲愉快地道:
“君叔,這地上還有一灘血未幹,怎會是在做夢。”
君不豪又是一聲得意的大笑——
高威率十四名“百靈堡”正副堂主,他們以戚夫人為心,拍馬直往前衝。從地形上看,這兒是往十裏沼去的山道,不過當十四騎快馬躍過龍門穀口的時候,高威這才發覺龍門穀口外麵三條河溪交彙的青河木橋被人拆了。
昨夜橋尚在,今日卻毫無緣由的被人把橋拆去,此地河寬二十丈,間尚有漩流,任三成很清楚山有一條河是從十裏沼那麵流過來,這條青河最終是流入老黃河。
“白馬將軍”高威立馬四下觀望,高聲對官永等十三人緩聲,道:
“隻怕不對頭吧。”
潞安州第十分堂之主,“雌雄雙劍”戚敬業回頭望向龍門穀內,道:
“一路未見動靜,就等過了這條河一切便沒事了。”
“鐵漢”張召皺起濃眉,道:
“我們騎上馬過河再說。”
“銀刀”戈清鬆也附合著,道:
“就算是沒有馬匹,我們一樣也可以過河,走吧!”
高威忙伸手阻止,道:
“等等,未弄清眼前情況,絕不能草率過河!”
“鐵算盤”官永搖頭不解地道:
“難道姓鐵的還會把這附近埋伏一支兵?”
高威道:
“可能!”
官永道:
“理由?”
高威遙指青河,道:
“自我們離開大羊山以後,不論我們走向哪條官道,三五十裏以後都會要在此過河,不論是去泰山鎮或青龍集,甚至趙溝橋也有人打此經過。你們看對岸有道柳堤,如果那兒藏有敵人,正當我們一齊過河時候,他們忽然衝近河邊迎頭一陣亂箭,如何是好?”
戚敬業點點頭,道:
“這是有可能。”
“快刀手”石敢沉聲道:
“總不能不過河吧。”
高威再次觀看一陣,道:
“過河,但我們必須小心過。”
“黑牛”熊霸已忍不住地吼道:
“你們等著,由我熊霸先過河,奶奶的,倒要看看王八蛋們是滯在這一帶有什麼了不起的埋伏兵。”
高威道:
“也好,我們就一個一個的過河,凡過了河的,一定要嚴守在河岸邊,萬不可輕舉妄動。”
一抖馬韁,熊霸“得”的一聲摧動坐下騎便往河躺去。青河的水在間五七丈寬處水勢既深又急,河床上幽幽的青苔一撮撮宛如馬尾巴般向下遊擺動著,一顆顆大圓石頭個個烏球八裏的滑不溜唧難插腳。
“黑牛”熊霸身高八尺,但河央的急流還是把他與健馬往下遊衝了半裏地他才濕漉漉的騎馬上得石岸。
立馬岸邊,熊霸已高聲吼道:
“下一位可以過了。”
“花豹”任三成已去馬下河,那馬後腿彈了幾下便順著河水往下麵流走,任三成貼胸在馬脖上麵,任那健馬在水下四蹄亂顫,直到上得對岸!
輪到“快刀”包公度、“大齙牙”李淦、“銀刀”戈清鬆三人也一個個上了對岸——
“鐵漢”張召已對高威道:
“高堂主,以小弟看似已不會再有問題。為了時辰,我們便一起趟河,即算敵人在對岸有什麼埋伏,他們五人也是可以抵擋一陣等我們上岸!”
高威點頭但尚未作出決定,突然空一支響箭——
那是一支帶著白煙的響箭。
響箭入雲便爆裂開一束光芒四濺,立刻便見自對岸柳堤岸後麵衝過一彪人馬,約略總計有個七八十人——
這些人一經出現便立刻狂吼著往河岸邊衝。
令高威意料不到的是來自背後的一彪青衫勁裝漢,這批人是有近百名,巨蟒出洞似的分由三個方向從山崖後麵往青河舉殺來!
高威衡情量勢,立刻狂吼道:
“一齊過河,要快。”
沒有人再反對,因為這時候如果不及時把人馬集,隻怕絕難應付得了敵人的大舉圍殲,就算每個人能拉對方幾個墊底,其結果仍逃不出敵人毒手。
但高威隻想到了對岸敵人可能有埋伏,他絕想不到龍門穀西邊山崖後麵也有敵人,而且這裏埋伏的敵人早在兩天前便由“黑虎寨”三寨主“百竅通”水火暗分批潛來了,這一行動連君不豪也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