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整整齊齊的擺著幾樣東西,王禪盤膝坐在神龕前的蒲團上麵,眼睛從左到右掃過去,接著又從右到左掃回來,盯視了良久之後,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手腳麻利的把放在正中央的帆布兜囊裏的精鋼短棍,一根一根的組裝起來,動作仔細中透著一股子狂熱的癡迷。
其實這也怪不得他做出這種姿態,實在是這在山裏的二十多年來,王禪從來就沒有過一件真正屬於自己的“兵器”。
“果然是到了該動上一動的時候了,要出世得逍遙自在,首先就得入世看遍人情!”事實上王禪之所以當時會沒有經過什麼考慮就答應周林的請求,除了是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情被人長久惦記以外,更多的還是他心裏早就有了這個念頭。
畢竟不是像老爺子一樣,能夠真正的享受寂寞帶來的逍遙和自在。王禪還沒有見過外麵的世界,內心深處始終是有一股子向往的力量在萌動著,就好像是一粒早就種下去的種子,現在已經到了生根發芽,破土生長的時候了。
“等到你感覺在廟裏待不下去的時候,你就走出去看看外麵的那個世界,這是一條你無法逃避的道路,等到你找到了你能夠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標,並真正為之奮鬥過了,那麼等到你累了的時候,就再回到這裏來陪我……”老爺子彌留之際的那一幕幕情形突然又出現在腦袋裏,王禪眼前似乎又看到了老爺子那一雙清澈的好像孩子一樣的眼睛。
“老爺子的那一輩子才是不是白活了,快意恩仇,我行我素。隻可惜到了眼下這個年代,世道承平已久,再不比以前了,我要再去學老爺子那般行事手段,到了外麵,肯定是寸步難行,打拳如做人,我要出去了一定要緊守本心,不能昧心,否則外麵的誘惑太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讓我迷失自己,沒了前進的銳氣。”
王大梁子雖然已經去世了好多年,但是王禪平日無時無刻不是再以老爺子的行事準則來要求自己,而這早已經深深的刻入了他的骨髓當中,想要改變都改變不了。
“我現在的一切都是老爺子給的,這一次下山也算得上是個契機,短期之內恐怕是不能回來了,我還是要找些時間把廟裏的東西先打點好,否則日後回來,全都被山裏的鳥獸糟蹋了,豈不可惜。”
“好了,時間不早了,還是總結一下今天這一檔子事情吧。那個孫長風一手八極拳練得極為精妙老到,對我還是有一些借鑒的地方的。”隨手一擺,手中剛剛組裝好的丈二長槍,嗚的一聲,呈半弧形狀彈掃過麵前空間,兩尺來長的大槍頭撲棱棱一陣亂晃,昏暗的油燈下好似開出一樹梨花,寒光四濺。
“真是一杆好槍,雖然是通體精鋼,槍杆的柔韌性竟然不比白蠟杆子差,而且更有彈性,能當成花槍來用,放在古代肯定也是一杆寶槍,能流傳千古的。今天白天我要有這一槍在手,就算孫長風手裏有手槍我都不怕,五十步內殺他就好像殺雞一樣。”一雙大手不斷的摩挲在雞蛋粗細的槍身上,王禪臉上湧起淡淡的興奮之色。
今天白天的一戰,還是王禪真正意義上和人第一次交手,其間的變化迅速之凶險,簡直比從前和山林猛獸廝殺還要厲害一些。出手擊殺了那兩個留在山洞裏看守周林的綁匪大漢,隻是王禪背後偷襲,算不上正麵對戰,而後來和孫長風一番交手,先是躲避子彈,後是短兵相接生死搏殺,才是王禪覺得最為過癮的地方。
這一次的格鬥拚殺,完全檢驗了他這麼多年苦練的成果,如同試金石一樣試出了王禪的大半實力。比起當年和老爺子一起喂招式的切磋不可同日而語。
“我這橫煉功夫有易筋,鍛骨,換血,練髓四重境界,以我現在的水平還隻是剛剛易筋鍛骨,還遠遠達不到換血的地步。今天和孫長風交手的時候,雖然打出了‘一串鞭’的透骨勁兒,但卻始終無法在著基礎上由外而內用出‘炸山雷’的內爆力,就說明我這功夫連鍛骨都未曾真個的大圓滿。否則我一拳一腳,勁力全都集中在一處,而不會有任何的浪費,隨手就能把力道打進對方體內,和定時炸彈一樣,想爆就爆,想炸就炸,也不會在躲閃子彈的時候,中途就沒了氣力,好玄出事。記得老爺子在給我演示拳法的時候,可不是我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