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真是好眼力,這幅字是我那位老師精心書就,其中灌注了太多意念,尋常人看了若是不能觸及本質,也隻是鏡中觀花,不值一提,到現在能夠說出這意境二字的也隻有你一人而已。”
一身黑衣的雷婷,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王禪身上。
“你老師的字!”一直站在一邊,正感到自己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受到自家大姐忽略的雷刑,眼睛突然一亮,朝前走了幾步對那牆上的道字使勁兒的打量了一下,這才嘖嘖稱讚著回過頭來,猛不丁的就是插上一句話來。
“大姐,莫非這就是那位西山居裏葉天士的墨寶!乖乖,我記得老爺子可是三番五次上門去討要,也沒有弄回來一張半紙的,你那老師的架子,嘖嘖,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還有那個什麼意境,不就是一個字嗎,還有這麼多的講究?王禪怎麼這東西落在你眼裏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呢?”
經過一天的相處,王禪還是對雷刑雖然還遠說不上什麼信任,但是好感總還是有幾分的,況且這場合下也不適宜他三緘其口,閉口不言,便也笑了一下淡淡的加以解釋。
“中國的武術和書法本來就有互通互融之道,都是於道家的陰陽動靜五行之說有莫大的關聯,練到極其精深的境界之後又全是以‘天人合一’為最終目標。在陰陽互補,動靜結合,虛實相生,快慢交替,方圓變換,輕重緩急中練出一層功夫,得到一層體會,一層修養,感悟一層境界。或者按照道家的一些理論也就是所謂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不管是武術還是書法,其實都隻是求道的一個過程罷了,殊途而同歸。”
“就好像當年的草聖張旭看到公孫大娘的劍舞之後才悟出筆走龍蛇的草書神韻,酩酊大醉之後一筆狂草,筆勢連綿纏繞,詭譎多變,真要看起來就如同是咱們武術中的醉拳一樣,看似醉的顛三倒四,但卻章法不亂,心境明晰,似醉非醉,神不散失,實則是醉由意運,一筆一劃都好似招招殺手。”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理由,就是王禪自己其實也算是深諳書法知道的,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為了磨練他的心境,可是沒少讓他臨摹曆代名家的字帖,如果不是他誌不在此,日後提起筆來隨便混個書法家的名頭,也能“吃飯”。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王先生果然是此道高人。”聽了王禪這一番話,隻把一旁的雷刑聽的雲裏霧裏,怎樣沒有搞清楚武術怎麼又和書法弄到一起去了,在他對麵的雷婷卻是破天荒的在臉上露出一絲由衷的笑意。
似是她這種出身的女人,向來就是自視甚高,曆來能入得了她眼中的男子簡直少之又少,加上雷婷自小癡迷術數易理這等艱深晦澀的學問,和身旁人之間的共同語言也就不多,久而久之交流欲少,一副性格便也變得孤傲冷峭,令人難以親近。
要不然,他弟弟雷刑也不會在王禪這個外人麵前連著數次提醒他見了自家這位大姐的時候,千萬要小心。
隻是這一來,雷婷為王禪話中之意所感,起了共鳴,頓覺眼前這人一下子就順眼許多,連帶著冰霜一般的臉孔上也是難得的露出一抹笑意來,剛一落在麵前兩個男人眼中,便隻覺得這一刹那間好似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從來都不在旁人麵前笑上一笑的雷婷,一笑之間,竟是美麗的逼人眉睫。
“我的天呀,大姐,你怎麼笑了?剛才是不是我的眼睛花了……”伸手使勁拽著身旁的王禪,雷刑頓時一陣大呼小叫,滿臉的不可思議。
直到這時候,外麵腳步聲響起,一個年輕美麗的高挑麗人托著一套茶具走了進來,雷婷輕輕一眼掃過雷刑的臉上,雷刑這才戛然而止,縮了縮脖子,乖乖跑去一旁幫著女秘書泡茶。
“請喝茶,王先生。”
雷婷伸手朝前引了一下,臉色也恢複原來的模樣,回身坐在沙發上:“王先生年紀輕輕,見解不凡,令人佩服,本來就憑這剛才你的那一番話,我就可以全權做主聘任你作為我們青鳥的總教練。但是雷婷向來辦事,公是公私是私,這個總教練的位置也有不少人都在看著,因此想要服眾,順利得到這個職位,還要看王先生自己的本事。若是接下來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王先生能夠諒解。”